本专辑由典藏员『theoneknife』于2009年9月21号补充个人作品共计23篇

新增内容如下：

11楼 目录排序顺延

1.【寻幽】
2.【相思】　
3.【霸王歌】　
4.【盛夏主题诗会　蝶恋花　大风歌】

12楼 目录排序以下顺延
　　
1.【兵的回忆[爆笑花絮]：一些神人一些神事】
　
2.【兵的回忆[２]：夏夜痛并快乐着】

3.【兵的回忆[３]：哨兵狼来了】
　
4.【兵的回忆[４]：地狱快乐的奔跑】

5.【兵的回忆[５]：魔鬼排长愤怒】

6.【兵的回忆[６]：班长不带你这样的吧】
　
7.【兵的回忆[７]：枪你期待吗】

8.【兵的回忆[８]：干的漂亮赏你根玉米】
　　
9.【舞文＊兵的回忆［９］：内务内务】
　
10.【呐喊】

11.【刘翔依旧英雄】
　
12.【兵的回忆[外传]：板机是条狗　板机是战友　板机是你兄弟】
　　
13.【喜欢ｙａｎｎｉ[配乐：ＯｎｅＭａｎ'ｓＤｒｅａｍ]】
　
14.【［奥运］［日记］［警卫日记］】

15.【陨落　神曲　悲歌】
　
16.【兵的回忆[外传]：下辈子哥哥给你挡子弹】

17.【厦门游记　胡里山炮台】

18.【迟暮　泰姬陵　残歌】
　
19.【人生如戏的感叹　依旧未悟】

【杀　杀　杀】

　　月残雕梁缺
　　飞檐处
　　吴钩挂

　　举美酒
　　思贺兰
　　横刀立马几重沙

　　曾几时
　　我大汉
　　红樱血骑
　　青锋剑指
　　王旗倒
　　匈奴惧

　　曾几时
　　我大唐
　　君令下
　　四海臣服
　　共贺庙堂

　　曾几时
　　我中华
　　狼烟起
　　万里江山
　　列强逐鹿

　　曾几时
　　我族人
　　威风丧
　　尽被鱼肉
　　国破家亡

　　到今朝
　　至我辈
　　含血泪
　　卧薪尝胆
　　意气龙翔

　　待明日
　　豪男儿
　　歃血誓
　　斩尽敌首
　　再兴炎黄

　　一字曰：杀！
　　再字曰：杀！杀！
　　恒字曰：杀！杀！杀！

【祈祷　我祈求会有奇迹——为仍被埯埋着的生命】

　　突如其来，数万同胞蒙难。
　　我们的心，被紧紧的揪着，被撕裂。

　　虽然早已过了救援的最佳时期，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现幸存者的机率越来越
低。

　　但我仍在祈求，祈求命运，祈求奇迹，不要再带走我的同胞。不要再带走我
的姐妹兄弟。

　　坚持住啊，那层层废墟下，受难的身躯。
　　在离你不远地方，就是天空下，自由的呼吸。
　　坚持住啊，听到了吗？

　　在你身上的瓦砾，正一块块被搬起，那些已经满是伤痕的双手，永远不会停
息。

　　请你相信，你的同胞，不会将你放弃！
　　请你相信，你的祖国，不会将你放弃！
　　你微弱的呼吸，就是他们，最大的动力。
　　你对生的渴求，就是我们，战斗的证据。
　　点燃一支烛，那是生命的火光，在摇曳。
　　我祈祷，祈求你的生命，写下奇迹！

　　地震已经过去太长的时间了，也许从某一刻起始，就不会再有幸存者能够出
现，我只有祈求，让这个时间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逝水　年华　追忆】

　　不经意之间
　　年华流逝

　　像风一样吹过心湖
　　带起一丝涟漪
　　然后……
　　再无踪迹

　　水波荡漾中
　　消失了生命

　　有人来了
　　有人走了
　　只是过客

　　新人笑了
　　旧人哭了
　　已成云烟

　　也许有一天没有了我

　　天
　　仍旧是天
　　地
　　也依然是地

　　只是不知道在谁的心里
　　还有关于我的追忆

　　于是我问风——
　　既然带我来了
　　又为何要带我走
　　既然注定要带我走
　　又何必带我来

　　有我
　　亦或没有我
　　时间依然上演着上下五千年

　　在城市中游走
　　看别人的微笑
　　灿烂的微笑

　　而在若干年以后
　　还有谁记得
　　这里
　　曾经有我
　　还有他们
　　灿烂的微笑
　　张扬的微笑

　　如一支红烛
　　点燃了
　　是生命的华彩

　　如一支红烛
　　熄灭了
　　是亡者的叹息

　　当烟华散去
　　是否还存在着别人的记忆

【悼念──为成都陆航米直升机空难中升华的灵魂】

　　他们在飞行
　　坚强的意志支撑着疲累的身躯

　　他们心中有一团烈火
　　在燃烧
　　雄雄的燃烧

　　他们很年轻
　　鹰的传说让他们奋进
　　张开美丽的双翼
　　让青春
　　去拥抱蓝天

　　远方的亲人啊
　　你是否在挂念
　　为了灾区的人民拼搏的儿子
　　为了受难的同胞汗流浃背的爱人

　　仿佛一夕之间
　　年青的心成熟了
　　面对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的地狱
　　他们
　　带来生命的希翼

　　勇敢的卫士在拼搏
　　面对条件的恶劣
　　他们义无反顾
　　一次又一次与死神交臂

　　我年青的战友
　　你们是否想过
　　如果万一……
　　没有万一
　　你们的行动一直在继续

　　那一方的百姓
　　只要听见你们由远而近的声音
　　就不会再轻言放弃
　　让希望的火种
　　长明不寂
　　然而现实是如此之残酷
　　从此面对生死别离

　　风
　　请你告诉我
　　对那些美丽的灵魂
　　最后的记叙

　　他们
　　是否想起远方的母亲
　　是否记起等待的娇妻
　　是否听见死神的狞笑
　　归去
　　归去

　　天空中
　　响起圣洁的礼赞
　　折翅的雄鹰
　　依旧长嘶天宇

　　亲爱的战友啊
　　大地
　　不会把你忘记
　　人民
　　不会把你忘记
　　祖国
　　不会把你忘记

　　年青的生命
　　从此逝去
　　我端一杯酒
　　撒下
　　我的战友
　　下辈子
　　我们还是兄弟

【如水影】

　　绿水青山
　　峰回路转彩云间
　　竹居溪畔
　　风启轻幔
　　如玉花颜
　　星眸秀氤
　　朱唇一点
　　轻扫娥眉妆台前
　　旦执子手
　　只羡鸳鸯
　　不羡仙

【邂逅】

　　似曾相见
　　蓦然回首擦肩
　　无法动惮
　　欲呼唤
　　无奈迟疑片刻间
　　刹那是千年
　　再回首
　　伊人不见
　　……
　　伊人不见

【望乡】

　　只求马革裹尸还
　　何需马革裹尸还

　　似落凡尘
　　笑谈江湖曾经是
　　弹指间
　　狼烟四起
　　塞外边关扬沙
　　风疾中原草莽
　　江南船头千尺浪
　　惜烈士男儿
　　……

　　尘烟寂
　　英雄折戟
　　苍苍暮发呼儿
　　森森白骨望乡

【第一次约会】

　　昨天
　　收到留言
　　你让我
　　周末上午七点半
　　捧一束玫瑰
　　公园见面

　　八点
　　你
　　仍未出现
　　亲爱滴你在哪里
　　会不会是想
　　给我个「惊喜」
　　正躲在一边

　　扯掉领带
　　看看手表
　　Ｏｈ　ＭｙＧＯＤ
　　九点
　　我站在这里
　　已经一个小时半

　　早锻炼的老头
　　来时
　　看我一眼
　　走时
　　看我一眼
　　已不耐烦

　　身边游人
　　来了又散
　　只有一个白痴
　　睡在路边
　　现在他醒了
　　看着我笑
　　到底我和他
　　谁比较傻蛋

　　就算是考验
　　我也要闪
　　扔掉玫瑰
　　突然一个趔趄
　　腿已发软
　　打定主意
　　要和你再见

　　回到家中
　　要把你的一切
　　全部删完
　　突然发现
　　……
　　是哪个混球
　　发错了地址
　　害我罚站了半天

【梦】

　　你总是
　　不经意
　　入我梦里

　　总在我
　　将醒时
　　蹁跹而去

　　总让我
　　在醒后
　　记你不起

　　于是我
　　睁开眼
　　看到空虚

【流离集】

　　寄篱篇
　　雨透屋檐下
　　风穿过篱笆
　　四面黄花倒
　　冻杀


　　背井篇
　　离乡在外不堪言
　　谀左拍右两难全
　　功过无论先自谦
　　小心驶得万年船

【南宋　残　三阙】

　　烟舞起江南
　　苏堤春晓半桥残
　　靡雨下
　　泪潸然
　　醉生梦死秦淮畔
　　刀剑俱锈已惘然

　　狼烟起边关
　　尸横遍野长城残
　　风沙起
　　月下燃
　　义勇之师旗祭血
　　恨铸丹心终不还

　　胡火舞江南
　　城楼未倒志先残
　　长戈断
　　弓不满
　　昏君奸佞叙亡将
　　仍恨无有卫已安

[ 本帖最后由 theoneknife 于 2009-9-21 16:20 编辑 ]

【说　时间——我骂的就是贪官】

　　说，时间，是一条狗。

　　说，日子长了这条狗什么都吃。

　　吃它该吃的，吃它不该吃的。或许对狗而言本来就没有所谓该与不该，吃就
是了……

　　人总说自己比狗高明，偏偏就些高贵的，披着什么皮什么都咬，真正人模狗
样什么心什么肺。

　　人狗有别？

　　实在不知道，在这样一群「人」身上，与「狗」的「别」在哪里。

　　　　　＊＊＊　　　　＊＊＊　　　　＊＊＊　　　　＊＊＊

　　说，时间，是一条狗。

　　说，日子长了这条狗什么都吃。

　　偏偏有人比狗还能吃，专吃他不该吃的。或许对他们而言本来就没有什么是
不该吃的，吃就是了……

　　中国民俗，有个词叫「忘本」，还有一句话叫「狗不嫌家穷」，有些东西狗
是不吃的，比如恩义。

　　授于人不易忘，受于人易忘。

　　有一拔人就专拣「受」的吃，再把「授」叨在嘴里四处招摇。吃千钧，叨一
两，还真能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这拔人吃到最后就吃掉了自己的心肝肚肺，真正的没心没肺了。比什么心什
么肺还高明，不能不让人佩服……

　　　　　＊＊＊　　　　＊＊＊　　　　＊＊＊　　　　＊＊＊

　　说，有拔人，不如狗。

　　说，这拔人，什么都吃。

　　说，这票人，比狗还能吃，专吃他不该吃的。

　　我骂的就是贪官。

【并不只是死才需要勇气】

　　说，人怕死。
　　也许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欢乐，也就没有了痛苦。
　　逝者已去，活者伤心。

　　说，人怕鬼。
　　如果真有这个的话。
　　那么鬼就代表着曾经一个生命的消逝。
　　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真有鬼的话，至少说明死亡并不是生命的消失，反而是灵魂的重生。
　　生者在哭，逝者在看。

　　说，天堂。
　　说到底，人还是怕死去的渺茫吧。
　　人总是害怕未知的东西。
　　于是有了天堂，于是有了地狱。
　　问一个人：你想上天堂吗？
　　很多人说，想。
　　于是再问他：你想死吗？

　　说，矛盾。
　　向往天堂的人并不想死。
　　天堂是另一个世界。
　　他们说死去的世界是美好的。
　　同样，另一些人说，地狱，是可怕的。

　　说，轮回。
　　当一个生命消逝，逝者已矣。
　　只是在生者心间，留下难已磨灭的印记。
　　于是有了追忆。
　　逝者无奈，生者不甘。
　　于是希望轮回。

　　说，人去楼空。
　　睹物的思念，最是伤心。
　　就好像是一场梦。
　　真实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于是在失神后一声叹息。

　　说，死。
　　有些人在死前，拼命的想活着。
　　有些人在活着时，一心求死。
　　向往的是幸福，逃避的是痛苦。
　　人说，至哀莫过心死。
　　心死了，生命就成了一种痛苦。

　　说，空。
　　人生总会有无奈。
　　总会有彷徨。
　　总会有伤心欲决。
　　难免经历生离死别。
　　谁都明白，到了最后那一刻。
　　就只留下了，空。

　　说，释。
　　说，六十岁以前，人用生命换一切。
　　说，六十岁以后，人用一切换生命。
　　于是佛家说，空。
　　于是佛家说，释。
　　
　　说，命运。
　　活着是艺术，死亡也是。
　　平凡的人，在命运的嘲笑中步履维艰。
　　旁观的说，命好，亦或不好。
　　然后继续被自己命运所左右。
　　
　　说，活着。
　　有人说，人活着，总是有一点追求。
　　佛说，要无欲无求。
　　儒说，仁。
　　道说，一。
　　其实无欲无求也是一种追求。

　　说，勇气。
　　人有想抛弃生命。
　　其实他们想抛充的是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只是这责任，也许比旁人更加的艰辛。
　　有人说：让他死。
　　有人说，他不怕死。
　　其实他们害怕活着。

　　所以说，并不只是死，才需要勇气。

【关于幸福的杂想】

　　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个狗屁倒灶的问题从开始就纠缠不休，就像毒藤一样
不知所谓至死方醒，我粗俗的比划一下中指。

　　莫明其妙的生了，朦胧无知。莫明其妙的走了，死不甘心……

　　于是就有了假设，比如轮回。

　　于是就有了无奈，一声叹息。

　　星河灿烂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看到了谦卑。

　　活着，毕竟不仅仅是为了活着，那还不如不活。总要有点追求的吧。总要有
点希冀的吧。

　　当了五年的兵，说了五年的为人民服务，其实再想想，也不过就是个笑话。

　　所以我说，现在我只能为自己活，为我爱的人，为爱我的人。

　　天下苍生不是我的事，也不可能是我的事，我没把自个当神仙，也没把自个
当神经。

　　我就是一俗人。我是食五谷杂粮的，我不辟谷。已经活在这个世上了，我就
要追赶幸福，和我爱的女孩一起幸福。

【记两千零二年那一场雨──陕南救灾记事】

　　这是我的故事，当兵时的故事。

＊＊＊＊＊＊＊＊＊＊＊＊＊＊＊＊＊＊＊＊＊＊＊＊＊＊＊＊＊＊＊＊＊＊＊

　　当时因为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人命已经不可挽回。我们只能做还能做
的事，所以我没把它叫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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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年６月１２日　１８时１４分　大雨
　　班头气急败坏了，冲着连指大声嚷嚷：「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同年６月１３日　０５时整　大雨
　　东风１４１的发动机声把一楼兵全部惊醒……我们站在窗前，默默注视车队
转过墙角，在视线里消失。

　　连头回到屋，跃入眼帘的是七封请战书。

　　同年６月２１日　２１时１８分　大雨
　　班头人还没进屋，就大声命令：「四班集合！」

　　同年６月２２日　０５时整　大雨
　　再一次听到东风１４１的引擎声，这一次，是我们坐在车厢里。

　　连头回到屋，打开抽屉，里面，是四十封遗书。

　　雨在下……

　　坐在卡车的后厢，看着后面仿佛无尽的车队，半路上，我们和舟桥部队汇合
了。车轮后，是一路高扬的军歌。

　　同年６月２３日　０５时整　大雨
　　山路在蜿蜒，上不见天，下不见底。自从前一天中午的休息以后，车队终于
又停下了。
　　我们在等待，有两台车失去了踪影。

　　指挥员心急如焚，一次次看着手表……被雨水冲刷了近半月的盘山公路。已
经没有安全可言了。路上，我们亲眼看到了半山下摔毁的中巴车。

　　每个人都在等。

　　终于，绿色的影子在远处出现了……一辆舟桥，一辆防侦。
　　舟桥车的右半边车头完全撞毁了，为了不掉到山崖，司机拼命打右向。
　　小车的人全身是伤，左前轮碾上了暗夜中落在车前的山石……又是一伙命不
该绝的。

　　雨，还在下。

　　后来我问这个开小车的战友，怕吗？
　　他看了我半天，问，那你呢？

　　同年６月２３日　１８时４１分　大雨
　　车队还在盘山公路上进行。
　　我们散在车厢里，昏昏沉沉。
　　猛的一个急刹车，我们在车里像炒锅里的豆子没一个不滚的。于是大骂。
　　紧接着一声巨响打断了我们。下车，车前是轿车一样大小的岩石。

　　后来无数次想起，如果不是前面的车打出的紧急停车信号，也许我们的小命
就停留在那一秒。

　　　　　＊＊＊　　　　＊＊＊　　　　＊＊＊　　　　＊＊＊

　　经过三天两夜的行军，我们到了……这个饱受洪水摧残的城市。
　　安康，这个城市的名称曾经被寄予多少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１９８６年，正是在这里，汉江水无情肆虐，整个城市一片汪洋。

　　《陕南的天　中国的天》这一篇小说，是我上中学时读到的，只是没想到，
若干年以后的我会踏足这个城市，而我之所以来，也是因为洪水……

　　命运，你和我开了怎样的玩笑。

　　我们进入了市区，宽阔的马路上毫无生气，只有稀稀寥寥的行人就如同末日
的前夕一般更显凄凉。

　　这次的受灾地区，在城市的上游，一个叫紫阳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毁了农田，冲毁了林场，带来了死亡，卷走了希望。
　　三个乡村灭门绝户，在地图上被抹杀。
　　十一口人的家族，除一人在外打工……也只剩下这一个了。

　　　　　＊＊＊　　　　＊＊＊　　　　＊＊＊　　　　＊＊＊

　　我们的任务，是拦截随洪水而下的漂浮物，确保电站大坝的安全。如果大坝
受损，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城市，将蒙受灭顶之灾。

　　在舟桥架起拦截带以后，任务改为打捞，清理江面。
　　我们防化分队的任务，则是我们的本行——消毒，为了净化城市及其下游的
用水。

　　我们同时也知道，当晚，将有一个武警中队赶到，而一个济南军区开来的舟
桥团，也在火速靠拢。

　　安溪、岚西、流水，这三个地名，我从第一次听说后，便深深印入了我的记
忆。
　　过了这么多年，除了受灾的群众，救灾的我们，还有谁的记忆里存在两千零
二年夏天陕南天空的这一场大雨，记得在这场洪水中不幸罹难的灵魂。

　　　　　＊＊＊　　　　＊＊＊　　　　＊＊＊　　　　＊＊＊

　　第一天　１２时２０分

　　我们到了！

　　车队停止了行进，我们全部下了车，活动几天来被卡车颠散了架的筋骨。一
路大雨，我们在车上就经历了「洪灾」，汽车营调派的卡车顶蓬不密实，让我们
倒了大霉。

　　吃过中饭，舟桥兵们上工了。我们站在江边，看一块块舟桥的箱体被滑入水
中，慢慢的接在一块，和对岸的民船对接，形成一条横栏江上的索。而明天，那
十五公里长的漂浮带，就要到了。

　　这是一个叫岚溪的地方，我们的营地就驻扎在这个乡里的一所小学。这个小
学，在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岛的地方。

　　现在想，这个岛，姑且就叫岛吧。记忆中最深的就是长长的台阶，上山的台
阶，没有拦杆。

　　因为洪水的污染，我们的饮用水，全是从安康一船船拉来的矿泉水。我不知
道该用奢侈还是贫乏来形容。我们喝的是矿泉水，洗脸、刷牙全是矿泉水，就连
有时候在船上煮方便面也是用矿泉水，方便面也是从安康用船运来的。但是，我
们也没有水去做更多的事，比如，洗衣服。我们的所有的补给都是船拉来的。

　　　　　＊＊＊　　　　＊＊＊　　　　＊＊＊　　　　＊＊＊

　　第二天　上午

　　雨下到这一天，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们站在舟桥和民船绞成的拦截线上，看着从上游缓缓压近的黑色，沉重的
黑色。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通报上说的十五公里是什么景象，只是这三百米宽的江
面全是黑色。
　　也许它本身并不是黑色，但流淌在我记忆中的，就是黑色。浓的化不开的黑
色，带着腐臭与罹难亡魂的不甘。

　　　　　＊＊＊　　　　＊＊＊　　　　＊＊＊　　　　＊＊＊

　　因为风向的改变，它并没对拦截带造成太大的冲击。仅仅冲击了军人视线。
　　在这片死亡的黑色中，我看到了被冲成碎片的树木，冲成碎片的桌子，冲成
碎片窗棂，床，椅子，房子的梁，所有和人有关的可以在水中漂浮的东西，鞋、
还有……

　　很长时间，我们就站在那里，看着这黑色。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

　　随着时间我渐渐忘记了那黑色中的很多东西，那连绵不绝的黑色在我的记忆
里成为一个整体，就是黑。无尽的黑。

　　后来我们知道了什么是十五公里。
　　又何止十五公里。

　　　　　＊＊＊　　　　＊＊＊　　　　＊＊＊　　　　＊＊＊

　　第三天

　　七点半，我们各自上船。

　　前一天的下午，我们领取了干粉喷雾器和漂白粉。我们防化兵的任务就是消
毒，用这一点点白色去摭盖那一片黑。

　　船，在向上游蠕动。

　　不是移动，是蠕动。船的叶桨承受不了漂浮物的撞击。在我们向当天任务的
地点蠕动的过程中我们手执竹杆尽量拨开横在船前的障碍。

　　我看到了鞋，很多的鞋……
　　我想到了这些鞋的主人，想他们是否逃过了这一场灾难。

　　我站在船头，手持竹杆。
　　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亡灵的坟场。

　　一只鞋在竹杆下翻了过来，里面不是空的。我可以看到里面的脚……我有时
在想，这一幕，当时我是否真的看到了。
　　如同我不确定，在拨开那一丛乱草一样的黑色时，我是否看到了有腐肉一样
的东西沉了下去。

　　只是当时我强烈的想吐。

　　那一天，消毒的地方，叫安西。
　　安西，安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认为是这两个字。我也不知道那些黑色中
的亡魂，什么时候能够安息。

　　　　　＊＊＊　　　　＊＊＊　　　　＊＊＊　　　　＊＊＊

　　和所有人想像中的抗洪不一样。日复一日，我们每天的生活简单麻木。

　　早上六点起床，吃早饭，带着装具和中午饭下山，上船；消毒，吃中饭，消
毒，下船，上山；八点多下船，上山，吃晚饭，睡觉。
　　于是我们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船上：上午，我们从岚溪出发上行；下
午，沿着上午的路返回营地。

　　每天陪在我们身侧的就是那浓的化不开的黑色。

　　　　　＊＊＊　　　　＊＊＊　　　　＊＊＊　　　　＊＊＊

　　第三天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五支队的武警。

　　第四天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济南开来的舟桥团。

　　于是在这小小的地方，聚集了两千人的部队。

　　日子是枯燥的。
　　在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后每个人仿佛也失去了来时的斗志。

　　时间在继续着。

　　第二天的时候刚上船，不适应，在船上那叫一个晃。过了几天，在船上不晃
了，改成下船晃。在船上不晃，一下船整个世界都在转。上山的那一行小路，走
在上头，整个山都在晃悠。

　　连睡着了都在晃，于是我们说，ＮＮＤ，这辈子的船就在这几天坐完了。

　　随着打捞部队的工作进行，水中的人畜尸体基本被打捞完了。于是在一天天
的见证中我们渐渐变的麻木。

　　　　　＊＊＊　　　　＊＊＊　　　　＊＊＊　　　　＊＊＊

　　其间和武警的接触倒是起了几个小插曲。

　　有一回，返程的时候，一船的武警拉我们的歌。我们没搭理他们，他们一船
三四十号子人，我们一条船上七八个鸟，我在的这条船上最大的是营副。他说，
不理他们。于是我们任由那一船的武警叫着号子颠过去。

　　后来营副说，ＮＮＤ，老子们累的要死，这帮龟儿还得的不行。

　　于是这就导致了第二件事。

　　过了两天，武警的指挥船在流水镇外叶桨断了，搁水里头了。在我们工兵头
头的撮合下，我们三条船加满料悄悄滴包围了那条指挥船，开足风门一顿狂喷，
直接喷的那上头的人不敢露头。

　　完了我们营头说，叫你们得（ｄｅ，四声）色。

　　　　　＊＊＊　　　　＊＊＊　　　　＊＊＊　　　　＊＊＊

　　喷漂白粉不是轻松的事，那东西闻一口就呛得不行。我们一天要泡那东西超
过十个小时，最后回撤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染上了呼吸道的炎症。皮肤也好不到
哪去，全是小片小片的水泡，手全部不同程度的被腐蚀了。

　　再就救生衣，那玩艺儿在那个时节晒着太阳穿就是跟自个过不去，俩字，狂
热。

　　等过了几天，水稍清了一点。我们都在回程时扒掉衣服，直接系在船上，任
由船拖着在水里漂拿江水当洗衣机用。不洗不行，第二天穿不了，跟铠甲似的能
立在地面上。

　　　　　＊＊＊　　　　＊＊＊　　　　＊＊＊　　　　＊＊＊

　　这几天睡不实。
　　总是在梦中回到那一片水泽，然后被那无边的黑色惊醒。

　　几天，十几天，日子就在麻木中不紧不慢地过着。
　　岚溪，安西，流水。
　　每天我们简单地做着前一天的重复，没有惊涛骇浪，没有悲壮的故事。我们
就是普通的军人，每天在船上给江水消毒。每天，水面上的黑色都在变得稀薄。

　　而我们知道，在我们所有人的记忆中，它只会变得更加沉重，因为它承载了
太多的悲伤。

　　我们出发的时候，营长说，要让兄弟部队看看我们防化营的气势。
　　我们连头说，防侦连的兵，就要像狼一样嗷嗷叫。

　　于是我们就像狼一样嗷嗷叫。

　　我们在这个营地的只有四十号子人，他们工兵团舟桥营有两百号。但我们就
是比他们牛，我们一集合二三十号子人的歌声番号就砸得他们抬不起头。他们的
指挥，工兵团的政委，气得隔三岔五的早点名，骂得那拨好汉见了我们就眼冒绿
光。

　　我们的老大，营副说，兄弟们，就这么整！格老子滴！

　　星期六在南山，又听见了远处传来部队跑操的号子声。我侧耳倾听，压抑心
中的激动。然后，眼睛被风迷湿了。

　　我的兄弟们啊，这么多年过去，还记得那时的荣光吗？

　　　　　＊＊＊　　　　＊＊＊　　　　＊＊＊　　　　＊＊＊

　　也有郁闷的时候。

　　当任务到了第二周的时候，我们回程的时候看到了很奇怪的事儿。无论是五
支队的还是舟桥的，回程的时候都没有把船上打捞上来的东西卸掉。

　　回头才知道，下一天有「领导」要来。于是这一天所有的打捞部队里所有的
人都收到了这样的命令，只捞大块的，装满船就回航。首长要看这个。

　　于是我们晚上回航以后就看到了一条条装满的船。
　　我们站在岸边，冷眼看着。班头还哼了一声。营头瞪他一眼，吐了口唾沫，
说：「回！」

　　那是我们除了在到的第一天外心最压抑的一天。

　　　　　＊＊＊　　　　＊＊＊　　　　＊＊＊　　　　＊＊＊

　　时间，就那样一天天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船每一天至少要打坏三片桨页，全是江里漂着的树木
卡的。
　　现在，经过二千官兵的努力，江面已经恢复了清澈。只从江面上已经看不出
经历过天灾。
　　水质检测的结果，江水已经恢复到了洪水下泄前。洪水后的瘟疫，完全被控
制了。我们的努力，收到了回报。
　　现在的消毒对我们来说，更像是例行公事。

　　和战友们谈起出发前写的请战书和遗书，都觉得有点高炮打蚊子的感觉。想
到来时路上的危险，自嘲的笑笑，总算没把遗书搞成笑话。

　　　　　＊＊＊　　　　＊＊＊　　　　＊＊＊　　　　＊＊＊

　　小镇的老乡是淳朴的。

　　我们有几次中午在流水镇休息，无论是饭馆还是理发店，对我们都很客气，
结帐的时候老乡们一看我们的军装，都说是招待我们，不收钱的。我们一再坚持
后，老乡们只是象征地收一点。
　　事隔多年，还记得老乡们和善的目光。那时的我们，真的感受到了鱼水的深
情。

　　岚溪，是一个穷地方。

　　我和几个战友休息的时候下山游泳。路边住着一户老乡，一位大妈带着她的
女儿，大妈招呼我们进去坐坐。
　　闲聊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两年前，山下有两个人落水，大妈的丈夫和儿子下
水救人，结果四个人都没能活着上来。
　　环顾室内，没有电视，没有冰箱，唯有的电器就是电灯和收音机。

　　不要怀疑，中国还有比这更贫穷的地方，所谓「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
吼，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的地方，也远没有成为历史。
　　我在外训拉练的路上，亲眼看到过一家人住在曾经认为是传说的窑洞中。你
能明白什么是家徒四壁吗？一家人所有的家当都加在一起绝不超过十块钱，你信
吗？
　　就在所谓六朝古都的地界内，有一个叫「土桥」的地方，那里有人家只有一
身像样的衣服，冬天全家人挤在炕上，谁有事谁穿衣，你信吗？

　　大妈的女儿刚满十八，很漂亮，似乎也继承了这一片山水的灵秀。
　　现在回想我都觉得别扭，当大妈知道我们几个来自对她来说「很富饶」的江
浙，直对我们说以后来这里找媳妇，大妈的话是当着女儿的面对我们说的。

　　生活，真的能将人逼到这样的地步。走的时候，我们掏光了口袋。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去过那一家，我们觉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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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江面漂浮物的清理完毕，江水质检的合格，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该离开了。

　　执行任务的最后那一天，我们站在船上，看汉江的风景，感受祖国江山的秀
丽，感受这一方百姓的纯朴。
　　仅从江的两岸看，如果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水灾，也不会知
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更不会想起这水里逝去的生命。
　　人的希望来自于遗忘，如果总是活在回忆中，那将是无尽的痛苦。

　　最后一天，我们回到安康市，在火车站旁的一处广场上列队，参加救灾结束
的集会。我找不到词来准确地定义这么一个会，明显不是会议，也更不可能说是
庆功，逝去的乡亲在看，我们无功可谈。
　　百名小学生捧起长卷，郎诵长诗。诉说他们的感情，诉说我们的离别。
　　童声很美，勾起我们这一段日子里的回忆，流洒汗水的日子，奋战的日日夜
夜。
　　看着这些小学生们，我们站的笔直。这些孩子，是希望。他们的双眼闪着泪
光，是悲伤，更是坚强。
　　对于我们，我们不仅仅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也是完成了一次心灵的净化。我
们没有一刻比那时更能体会军队、军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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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次四川地震发生后，我有着强烈的冲动，想去灾区，想再和战友们一
道，实现入伍时的誓言。这种感觉在知道自己的老部队接到任务出发后尤甚。

　　我的战友们，加油！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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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就像一只永不停止的闹钟，让我无法入眠。

[ 本帖最后由 湫里瑀 于 2008-7-21 14:32 编辑 ]

【记念　曾经的生活与曾经的爱】

　　我说不清，这篇文章算是个什么样的体裁，如同我自己也抓不住我想要说的
重点。勉强算是回忆吧，自己为自己纪念一个女孩，曾经很爱的女孩，还有穿着
军装的五年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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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识是很出人意料的，本来没任何交集的人也会牵手吗？缘来了才相信，真
的可以。

　　记得是战友的庆生会，本来不想去的，怕麻烦。你知道的，在部队那个鸟得
不行的地方高你半级就是大爷，更何况是要用个不入流的理由要请假到半夜。可
由不得我呀，铁杆都到齐了，差我一个以后还不被批死。人还是要做下去的，赶
鸭子上架也不能不去，非去不可，不到不行。

　　结果就认识了你的舍友。

　　我还纳闷了地问你舍友，你那朋友看上我什么呀？还就冷不颠的要牵红线，
后来还告诉我说因为她看我挺顺眼。我说就纳闷了吧，那天白天强化训练了一天
累的跟什么似的压根就谁说话都没精神搭，呆子似的，还有人看顺眼？（——没
天理，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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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就电话联系了。

　　其实一开始我是凑合了闹着玩的。瞧当兵的，看上去一身军装笔挺正儿八经，
那是你在大街上看见的。有谁在看到小伙子们倍儿精神后面的世界呢。夏练三伏
冬练三九才是正儿八经的，没当过兵的没见过这个苦。当过兵的也不见得吃过这
个苦。

　　为什么这么说，有当过兵的没？有当过机关后勤办公室里头整天朝九晚五比
小老百姓上班还闲凉的同志请证明一下了啊，别说兄弟我在这儿放什么什么，你
当兵肯定就没我牛。

　　凭什么？凭我流的汗比你多，凭我那几年天天用熬的你天天用晃的。别不服，
就我们这下头部队的，见了达板冰川的、见了八百里沙海的，还有见了边荒野原
的照样认服，都能有个比，谁奉献的多谁就牛，当兵的认这个。

　　那种关系兵就不要放什么什么了，部队里最恨你这号子人你还矫情个屁。不
学无术地在地方混不下就去了部队还装大爷，把你关系的脸都丢马桶里了你还嚣
张的不行，见你就烦。

　　　　　＊＊＊　　　　＊＊＊　　　　＊＊＊　　　　＊＊＊

　　呵呵，扯远了啊。

　　对，说到电话联系了。开始我还挺矫情，这是你后来说的吧。说我牛得不行
了，老放你鸽子，说好了几点联系全没个准，很少有不让你等的。有时候干脆就
歇了，让你等半天。说的我挺惭愧的，让美女守着电话熬夜的确有点那个。

　　于是我还真就惭愧了。我就说我无地自容啊，我无颜立足啊，我愧对江东父
老啊，我鬼神不容啊，我就跟你贫。

　　你说别撑了，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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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小兵不容易啊。部队不让你在驻地绿叶子出墙，你势必连想有个漂亮丫头
给你追的梦都不能做。那是小少尉小中尉们的人生，小兵们再掺进去他们就没市
场了。我知道他们怕这个。

　　我们营头就说这年头一个好样的小兵可以独自带领一个排，可军校拼了三四
年才挤出来的小排长们没一个关键时候顶得上去的。得，有事了还得找士官们撑
着。

　　不是我看不上现在的小尉官们，没当过兵就直召空降进部队的你们还真不如
那些提干的。那才是部队的栋梁，要不在本专业里挺牛的人考上军校再出来也挺
不错的。

　　就不知道这年头上面的在想什么，大学直召是提高了的部队里的整体学历，
可这个效果实在是……反正我认识的就没一个叫兄弟们服气的，也许是我看的不
远吧。这只代表我个人和兄弟们的观点，下面部队的，不代表机关。

　　总而言之，绿墙之外的世界是小兵们不需要了解的。你们可知道，远离了家
乡的小兵们，来到别人的土地上，是不能有想法的。只能羡慕别人的青春岁月，
认命吧。这里的花儿是别人的，谁让我们自己决定把生命中最美的一段交给自己
的祖国呢。有谁会理解小兵的世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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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听你说话就成了我绿色年华中的期待，我喜欢你的声音，挺甜的。

　　我们都聊些什么来着，开始是类似自我介绍什么的吧。就是一问一答，挺拘
束的，然后就找共同语言，再然后等熟悉一点了，发现挺对眼的，就没什么边界
了，天南地北的胡侃，就互相陪着疯，一个月就那么点银子都孝敬电信了。

　　本来想孝敬移动的，可部队又找事儿，说不让小兵进入通信现代化，只有团
座以上的大员才可以，说是怕泄密。我就纳了闷了嘿，小兵一年到头也遇不上个
密字头的文件，有个屁的密可泄，要泄也只有团座大爷们才有可能。说到这个我
就来气，有本事都不让用啊，你们要是不良分子你截听团座大员的通信还是小兵
的？

　　说到这个就来火，停住，不贫。

　　你们纳不纳闷？停住，停住。

　　等发现听不上你小麻雀一个样的在耳边叽喳就想得不行时，我就知道栽了。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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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叫一个悲春咏秋啊。小兵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都是一个样子，好几年的日
子都一样还真不是一般的享受。兄弟们大半在体息日不知道该干嘛，和训练场上
那生龙活虎的样子根本就两个世界。连头急了，就说，我当小兵的时候哪有这问
题呀？

　　要不怎么叫时代进步了呢，部队的现实问题也跟着与时俱进了。上面的就知
道学大禹他爸，面对滚滚洪流只认一个堵字，反正令行禁止。中间的也没胆子多
问，反正这些个玩艺儿没人管到他们头上。高墙大院里都是爷，只要最下面的令
行禁止就行了，我们连头一个人也急不出什么结果来。

　　于是连里头开会，议题就是怎样丰富生活，意见建议有的没的一大堆。后来
连里头就说要归拢研究酝酿讨论，再后来也没什么下文，反正挺大个风吹到最后
也就散了。听说两位连座为这茬还挺不愉快。部队还是部队，训练还是训练，令
行禁止还是要令行禁止。

　　我个人认定早是这个结果，所以我说，谁都别怪，谁让兄弟们还不想脱这身
军装呢。连头也的确是不容易。

　　这茬兄弟走的留的都说在连头的手下当兵不是憾事，认服。连头这个人挺正
气的，这年头这种人和中华鲟一样稀罕。可愣有不把中华鲟当国宝的，总想着要
怎么着把这玩儿做成菜上桌才好。这号飞禽走兽是社会的栋梁，成功人士们不妨
回忆一下踩了多少我们连头这样的才爬上来。

　　中国的悲哀啊，还有点良心的同志们。

　　　　　＊＊＊　　　　＊＊＊　　　　＊＊＊　　　　＊＊＊

　　部队也不是桃花源，看不见的那张网只要是个人就能感觉出来。当初考个军
校比咱低了两百分的都提了档，要不是被人挤兑咱现在也是帝国尉官了，不想，
伤心。不为这个，早看开了，为这个军队，悲哀啊。那小子我退伍那年六月也出
来实习了，当他的兵我宁愿挂掉。

　　有那么个家伙提连副时酒后吐真言。对手下的那几个班头说，我凭什么爬，
还他妈不是踩你们的肩膀往上的。先不说这位运气好，自个不逑行全靠几个士官
拼死拼活，凭他自个要是命背给他几个跟他一样熊的关系兵他想死的心都有，还
提？

　　屁，整天哭吧他。

　　还说我们连头，白白的就放个二等功飞了。算了，不提他的伤心事了。

　　　　　＊＊＊　　　　＊＊＊　　　　＊＊＊　　　　＊＊＊

　　其实我还真是对你心怀不轨了，有空就琢磨怎么骗你哭逗你笑，正人君子也
有个边界不是，这年头追小姑娘太老实了追得上才有鬼。两个人虽说离不太远但
也是高墙内外啊，难得见上一回我真有牛郎会织女的心。

　　我还真挺美的，这么朵鲜花就丢我碗里了。说起你舍友我就感恩戴德啊，再
次向你舍友致敬。

　　要说这朵花是在我碗里我还是捞不着啊，我的碗在你手里还跟我隔了军营学
院两重墙天啊。对着我的花儿动脑筋的狼友多了去了，那个垂涎欲滴啊，让他们
都站黄河边上就不用南水北调了，多给祖国省银子啊。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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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我常常在回忆中看到那片果园，梦中那满是离光疏影的果园。有时候
走在路上闻到风吹来叶子的清香，会在不知不觉中无言。

　　我跟你说过我的第一个女孩，一个叫点点的奇怪家伙，一个美好到我不得不
放手的家伙。我选择了当兵，亲手扼杀了她。不是她不好，而是我放开了手。当
兵我没告诉她，也不让知道的人告诉她。我选择了放弃，我不能把看不清的未来
强加给她，我只能放手，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

　　就如同我不得不放手我们的感情，今天的我不是穿着军装带着一排兄弟嗷嗷
狼叫的我，离开部队以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很陌生。

　　有时候，看到衣柜里依旧制式叠法的军装，我会突然一阵空虚，穿过时间看
到曾经汗透衣背喊着号子的日子会莫名的空虚。我不止一次问着自己。我真的当
过兵吗？我怎么就脱下军装了呢？我怎么就找不到自己的心了呢？

　　离开军营的那一天我们哭的很凶，一操场的大老爷们狼嗷的那叫一个喜庆，
平日里脸摆的跟铅块似的营头也拉着我哽咽，这么大个中国还有哪儿的分离赶得
上部队呢。

　　我操，受不了了。

　　　　　＊＊＊　　　　＊＊＊　　　　＊＊＊　　　　＊＊＊

　　其实每年的老兵早在过夏天的时候就开始数日子了，总觉着穿着迷彩的狼皮
混身不自在，可有一天真要脱下来的时候更不自在，直到现在我都把被子叠的豆
腐块似的。

　　宣布命令前营头找过我，最后一次批干了我。说，你们一帮小子怎么都不肯
再留呢？说，你们一帮小子怎么就都不肯套下去了呢？说，营头我顶着风给你们
几个留下的名额你们怎么都不要呢？说，怎么我想要的不肯留而不想要的找关系
死活要留下。说，你现在说要留我马上给你填表连申请都不用你们写。说，他妈
的你们这帮小子。最后对我说了一个字，滚。

　　我这是怎么了。

[ 本帖最后由 湫里瑀 于 2008-7-22 10:34 编辑 ]

【去球球的遵从】

　　规则，框架……

　　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风尘中起伏的浪，弄潮的人浮浮沉沉，身不由己。
　　敢于与骤风暴雨抗争的人，是否明智？
　　还是，继续随波逐流，冒充不动如山？

　　我不明白。
　　太多的锁链，束缚了我们，没有了想象的天空，于是不知所措。
　　一天天麻木。
　　折断了翅膀的海鸥，仍在飞翔！在海与天的交汇线上，挣扎。

　　我不明白。
　　沉重的幕网，摭盖了我们，被阻碍的视线，看不见「快乐」的方向。
　　风浪雨涌中，我们没有希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心境冰凉。
　　在冰封中步履沉重，没有方向的迷茫。

　　创新的尝试，是叛逆冲不破的层层桎梏，束缚的思想，深深渴望着解放。
　　放飞，想象的翅膀，这是唯一的支撑。
　　撑起一片湾，为滴血的心，疗伤的港。

　　扬帆起航，乘风破浪年青鲜活的心，永远平息不了的激昂，未来的骄傲，渴
望的辉煌！

　　放飞，是不甘心一天天的迷航。极力搜索，突破封锁的窗。
　　砸开了，是无法想象，幸福的天堂。
　　曾经的梦想，换来一次次失望。仿佛破碎的玻璃，片片刺入心房……

　　不言放弃，带着孤独的创伤不止寻觅。也许在无穷的黑暗后，可以看见远方
的天空中，久违的阳光。

【回归】

　　我不知道。

　　有太多的自我，一个躯壳里装满了灵魂。
　　我是我，我是谁？

　　于是思考……

　　第一个「我」，是别人眼中的我，是别人的对我这个生命轨迹的认同，亦或
者，不认同。于是有了朋友，于是有了对手。
　　第二个「我」，是客观的我，这个戴着面具承载着所有悲欢喜乐的我。
　　第三个「我」，是内心中的我，是梦境里脱离了所有规则和框架后，自由的
我。

　　Ｗｈｏ　ａｍ　Ｉ？

　　人在从无知到充实的过程中，时刻在改变。从身体到思想，到灵魂，处事时
所表现的一切统统称为「人格」的品质。

　　被改变的人格并没有被删除，也许同化，也许封存。
　　如果新的人格不够坚强……那么……
　　多重的人格从此出现。

　　其实每个人都有多重的人格吧？冷静的，淡漠的，狂热的，激动的……
　　是非开始混肴。

　　很久以前看「ＥＶＡ」，血腥，暴力，混乱。
　　现在有些明白了「补完计划」到底是什么，应当归意为「多重人格的自我统
一」。

　　回归我心，被无情的现实撕成碎片的心。
　　统一人格，那些为了应付不同的局面，分化的人格。

　　这些从一而来分崩离析的痛苦……
　　回归我心，我心，亦我。

【邪恶的童话】

　　童话之所以叫童话就是因为他是说给孩子听的。

　　　　　＊＊＊　　　　＊＊＊　　　　＊＊＊　　　　＊＊＊

　　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我们年少的时候，有一个故事是这样开头的：「在很久
很久以前……」
　　于是年少的我们开始进入一个叫做「童话」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魔法，有女巫，还有漂亮的公主，还有整天骑着白马杀恶龙斗
女巫的王子。
　　还有很多我们长大后发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那个世界里没有为生存发愁的主角，因为他们总会有神仙罩着。
　　那个世界里也没有为生存发愁的配角，因为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他们快乐的活
着。
　　或者开始时悲伤地活着然后会有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拯救他们，然后他们就会
不知所谓得快乐地活着。
　　即使这样，他们的悲伤也从来没有为生存而发愁。
　　还有很多我们长大后才发现一直以为并不存在的东西。

　　　　　＊＊＊　　　　＊＊＊　　　　＊＊＊　　　　＊＊＊

　　那个世界里我们发现人可以简单的分为「好人」和「坏人」。
　　长的好看的是好人，会陷害好人的是坏人。
　　长的很丑的是坏人，杀死坏人的都是好人。
　　美丽的公主永远是主角，公主都会被坏心眼的后妈们巫婆们陷害。
　　于是年少的我们以为天底下好看的都是好的。漂亮的衣服是好的，好看的食
物是可口的。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们会从恶梦中惊醒，原来漂亮的都有毒，越漂亮越毒。

　　于是无知的我们以为天底下难看的都是坏的。男孩们会杀死丑陋的癞蛤蟆，
会嘲笑残疾人。
　　只因为童话告诉他们这些看上去不美的都是可怕的。

　　　　　＊＊＊　　　　＊＊＊　　　　＊＊＊　　　　＊＊＊

　　那个世界里好人的意志就是一切。
　　王子公主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得到神仙的帮助。
　　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一个叫做命运的东西保驾护航。
　　后来长大了，终于发现原来并没有神仙会罩着你。于是天塌了，地崩了，少
年梦幻的泡泡都碎了。

　　于是我们怀疑，用童话里告诉我们的来怀疑——他们都是坏人！
　　于是我们否定，用童话里告诉我们的来否定——这个不是我要生活的世界。
　　于是有人逃避，用童话里告诉我们的来逃避——逃避这个世界，因为死亡会
更美妙。

　　童话的结局基本上就是「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怎么样叫幸福？童
话永远不会告诉你，童话永远不会说王子和公主过着怎么样的「幸福生活」。
　　童话里的爱情就是「从此幸福生活」。
　　于是我们认定爱情就是幸福的无法无天。
　　后来我们认定爱情就是没有分手——分手，就是背叛。

　　　　　＊＊＊　　　　＊＊＊　　　　＊＊＊　　　　＊＊＊

　　于是我们不能忍受哪怕一丝的委屈。
　　于是我们高歌生活就像强奸。
　　其实生活就是生活，只是你年少时和童话一起强奸了生活。
　　而己……

　　ｐｓ.
　　生活在童话里的人空虚着无忧无虑。挣扎在童话与现实边缘的人痛苦且不能
自抑。

【兵的回忆 记一个馒头引起的……】

　　我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新兵。

　　雪夜，整个军营静悄悄，除了值勤的哨兵偶尔走动。
　　急促的短哨音撕破沉寂的梦——「紧急集合」！
　　一百多鹌鹑一样的新兵背着背包狼狈的集合。连长扔下一句：「大操场，四
十圈」。
　　大操场一圈２３０米，４０圈就是九千，新兵都傻了，还从来没有在夜里紧
急集合负重２０公斤九千米的先例。

　　事实上，我们的训练刚刚才开始跑徒手五千。
　　大操场成了地狱。我们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连长疯了？

　　结果只是因为连长白天看到一个馒头，一个被丢弃的馒头，一个被丢弃在泔
水桶中的，只咬过一口的馒头。

　　跑完四十圈的我们重新集合，看到连长手里拿着那个馒头。
　　连长问：这是什么？
　　新兵不明白，班排长们回答：馒头。
　　连长再问：这是什么？
　　除了班排长们整齐的声音，新兵里也断断续续的小声答，馒头。
　　连长第三次大吼：都他妈说话，这是什么？
　　「馒头！」异常响亮的声音震醒了整个军营。
　　连长看我们，从排头到排尾，从排尾到排头。
　　然后在我们惊异的目光下，咬了馒头一口，咽下。
　　然后交给值班排长，「一人一口，吃完」。
　　……

　　时间过了五个月，那时候我已经是列兵，排长是个河北人，石家庄陆军学院
出来的魔鬼。
　　这次的起因不是馒头，而是米饭。
　　照样是集合，不同的只有操场。
　　「家里是种地的，依次报数！」
　　七成，我们的连队七成是农民的孩子。
　　「我也是农民的孩子，我的父辈，我们祖辈，世世代代是农民。」
　　「农民辛苦的种粮，就是给我们浪费的？」
　　「告诉你们，我老子每年也要交粮，你们吃的，就有我老子种的粮！」
　　「谁再糟贱粮食，老子我整死你！」
　　……

　　时间再过，后来我当了班长。
　　然后被抽调新兵营带新兵，因为排长临时公干，我兼排长职。那一天，我是
连值班员。
　　被连值日员叫到连部，我又看见一个馒头。
　　连长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知道。

　　出了连部门以后，我吹响了哨子：全连——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