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尋梅 2011-7-12 17:50
[color=Red]【四季旧绪】[/color]
[color=Blue]一.早春二月
二月春风入骨寒，
皮棉紧束恨衣单。
江南两岸茵茵绿，
塞北一丘萎萎怜。
躁怨农夫窗外眺，
悠然惰犬卧屋檐。
酒温盏满无思饮，
愁剎薄田咋赚钱。
（新韵）
二.酷暑干旱
酷暑骄阳天似燃，
雨无百日地升烟。
江河流断鱼竭死，
庭院无荫卉草蔫。
树下娃男赤裸裸，
闺中媛女羽蝉蝉。
悄然月夜睡巾湿，
疑是甘霖伴梦眠。
（新韵）
注释：
羽蝉蝉：指羽纱，即用棉和毛或丝等混合织成的极薄的织品。诗中指穿的衣服像蝉翼一样薄、一样轻。
三.秋雨落叶
秋风秋雨晚秋凉，
云淡云高雁远翔。
忽见白杨飘落叶，
又怜荷谢卧池塘。
年年月月离村去，
夜夜时时梦唤娘。
百尺楼宅无眷意，
一居草舍恋家乡。
（新韵）
四.腊月雪寒
漫漫飞花腊月天，
呜呜风吼地扬烟。
村村远近无人影，
户户疏亲顾自怜。
对对夫妻冷榻卧，
人人不语数年关。
空空饥腹咕噜响，
望望米缸骂泪酸。
（新韵）
注释：三年困难时期的某些农村的贫饥生活。[/color]
[color=Red]【沙漠里的胡杨树】[/color]
[color=Blue]浩瀚黄沙草不生，
唯独胡杨郁葱葱。
红花须短渴无水，
绿树根深方获生。
大漠一年人迹少，
斜阳千载伴风声。
皆知孤景卧深处，
无路游人择步行。
（新韵）
【背景简介】
胡杨是最古老的树种之一，主要分布在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周围。
胡杨生活在戈壁大漠，那里没有绿水，那里没有青山，也没有人为的呵护，
生命望而却步，植物悉数可见。然而，胡杨却立定于沙海之中，深根于戈壁滩上。
尤如一个曾被忽略的倔强灵魂，不管风云如何的变幻，在这远方的远方，默默地
期待着一个又一个的明天。余秋雨曾赞美它说：胡杨树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
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
我之所以喜欢胡杨树，因为它在缺水的大漠中顽强的生长，在如刀的漠风中
勇敢的抗争，在如火的骄阳中不屈的拚搏，在严寒的隆冬坚强的屹立。胡杨树的
美丽让人惊奇！胡杨树的顽强让人叹服！生命力极强的骆驼草都臣伏在地，胡杨
却铁骨铮铮傲岸屹立，并奉献出一片绿色，在昏黄的大漠中给人憧憬，给人希望。[/color]
[color=Red]【人与大树】[/color]
[color=Blue]我长大了
不再牵着妈妈的手
不再漫山遍野的走
不再河里捉泥鳅
也不再整天去遛狗
我长高了
不再比爸爸矮一头
不再跟着大人后面走
不再看见女孩就害羞
也不再人前大声吼
我懂事了
不再和弟弟抢玩偶
不再打架爱动手
不再网吧玩不够
也不再让老师斜眼瞅
我成熟了
不再偏执喜与忧
不再激辩美和丑
不再高低争不休
也不再炫耀出风头
一天
我在大树下边走
猛然间
才知道自己如此的矮
又如此的瘦
羞涩红了脸
默默低下了头
大树粗如牛
满腹经纶 才高八斗
流淌的诗篇似龙舟
风心动 雨泪流
轻拂大树不愿走
大树高昂头
一览群山 尽晓春秋
挥毫的妙笔云里游
李杜叹 郭老瞅
拍拍大树翘指头
我长大 我长高
我懂事 我成熟
嗨 其实呀
漫漫长路才刚刚走
树高还没自夸口
我静思 我回首
我惆怅 我心忧
后起之秀竞风流
后浪推着前浪走
诗潮激越
浪遏飞舟
注释：
李杜：指李白、杜甫。
郭老：指近代诗人郭沫若。[/color]
[color=Red]【恭贺书苑新人】[/color]
[size=4][color=Blue]吾非老者亦新人，
更赏初蕾淡如云。
铁蛋心系清照女，
洒洒妙笔著长文。
柳蝉以史明为鉴，
娓娓道来远古臣。
卓然锐析今朝事，
三看禅悟醒自身。
书苑幽幽情最重，
勤耕笔墨会友邻。
时时前瞻山外山，
切莫盏满妄自斟。
（新韵）
注：
1.清照女，指李清照，及《我心目中的女神——李清照》连载故事。
2.卓然，指zhuoran66。
3.三看，指《三看四大名著》诗歌。[/color][/size]
[color=Red]【端午（二首）】[/color]
[color=Blue]午日晨江云漫漫，
三闾汨水终相伴。
可恨苍天情惨澹。
民声怨，
楫舟抛粽鱼儿叹。
秦楚争雄积祸乱，
河山一统乾坤转。
君主平庸臣受难。
天问喊，
审时渔父无言辩。
注：
1.午日，指午日节，即端午节的别称。
2.晨江，指早晨的江面。
3.三闾，指三闾大夫官职名称，也是屈原最后官职。这里指屈原。
4.澹，恬静、安然的样子。惨澹，这里指视若无睹、安然无事的样子。
5.君主，指楚怀王。
6.天问，指屈原的《天问》。
7.渔父，指《渔父》中渔父。其中如下记载：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
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简单翻译：
屈原被放逐后，在和渔父的一次对话中，渔父劝他“与世推移”，不要“深思高举”，自找苦吃。屈原表示宁可投江而死，也不能使清白之身，蒙受世俗之尘埃。
在渔父看来，处世不必过于清高。世道清廉，可以出来为官；世道浑浊，可以与世沉浮。至于“深思高举”，落得个被放逐，则是大可不必。
屈原和渔父的谈话，表现出了两种处世哲学。
浣溪沙•北国端午
天渐微明登北山，
遍寻艾草挂耳边。
腕缘彩线细心缠。
少女忽闻天问喊，
犹如屈子现人间。
为何无泪又无言？
直译：
天刚放亮，人群就纷纷登上城郊北山，
漫山遍野的寻找艾蒿，还斜插在耳朵边缘。
手腕上细心的缠绕着彩线。
忽然，小女孩听见有人大声吟颂《天问》诗句，
仿佛看见了屈原又出现在茫茫人海之中。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眼泪，也不说话啊？[/color]
踏雪尋梅 2011-7-12 17:55
[color=red]【屈原爱国与忠君的思考】[/color]
[color=blue] 说实在话，过了几十年的端午节，都是随帮唱影，跟着采摘艾蒿，跟着买葫
芦，跟着系彩线，跟着吃粽子，跟着纪念屈原。反正是民俗传统节日，也就无暇
多想些什么。
其实，早期的端午节，并不是纪念屈原，也不是纪念伍子胥和孝女曹娥，因
为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生呢。
原来，在远古时期，一种说法是：“端午”是指一个月初端的一个午日，按
照古代天文历法干支方式计算，五月是一年中的午月，五日是一月中的午日，因
此，端午则指农历“五月初五”这一天。后来演化成为民俗节日，叫端午节。另
一种说法是：中华民族的先人自称是" 龙的传人" ，以龙为图腾，崇拜龙。所以，
原始先民在端午节以划龙舟敬神而自娱，划龙舟并向江河里抛粽子，是敬龙神的
一种习俗。
现在，很多人误以为端午节源于屈原投汨罗江的故事，甚至以为端午节就是
纪念屈原之死的节日，这是谬误。但是，后来传承下来的纪念屈原之说，也无可
厚非。
关于屈原爱国与忠君，倍受文人墨客的青睐。但凡有关端午节的檄文诗赋，
多是怀念和颂扬屈原爱国与忠君之举，情深深、凄切切，悲天动地。我呢，却怎
么也感动不起来。主要是如下原因：
一.屈原爱国源于家族亲缘
据史料介绍，屈原出生于楚国贵族，和楚王同姓。公元前７世纪，楚武王熊
通的儿子被封在“屈”（湖北省秭归县）这个地方，取名屈瑕，其子子孙孙也就
跟着姓屈了。战国时代，昭、屈、景是楚国王族的三大姓，也就是三大家族，世
代都在楚国上层出任高官。屈原曾任三闾大夫，就是掌管王族三姓的事务的高官。
屈原之所以爱国如此强烈，与皇家亲缘和家族利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与
其说是为了民众福祉，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为本阶级、本家族的兴衰沉浮。封建统
治者的民生，归根结底是民不聊生，这是史实。
二.屈原爱国源于忠君思想
屈原出身贵族，因其明于治乱、娴于辞令，早年受到楚怀王信任和重用，官
居左徒，参与朝廷政策的制定。他主张联齐抗秦，从维护楚国的长远利益考量，
这无疑是正确的。屈原不与靳尚、子兰和郑袖等人同流合污，说明他爱楚国和忠
于楚怀王。
怀王三十年，秦王约楚怀王武关相会，屈原识破是陷阱，力劝楚怀王不可入
秦，也是忠君思想主宰之故。
秦王是智者，楚怀王是愚者。楚怀王最后被扣押，并克死于秦国。这件事情，
说明屈原忠君到了非理智的程度。对昏庸之君忠贞不二，是迂腐与固执的拙见。
三.屈原爱国源于自负固执
从历史发展规律考量，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改朝换代的自
然规律，由春秋战国的纷争到回归统一是必然趋势。屈原联齐抗秦主张是权宜之
策，并不是整个国家长治久安的长远之策。从这点上看，屈原不是识时务的俊杰。
《渔父》记载：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
父见而问之曰：" 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
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
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
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
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
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遂去，不复与言。
上述对话，并不是说渔父不爱楚国，而是他审时度势、顺势而为；屈原则相
反，清高、自负和固执，所以，被贬官、被流放是咎由自取。
四.屈原忠君思想值得商榷
五月初五，屈原抱石投入汨罗江，以死铭志，后人传为佳话，并误传端午节
源于屈原投江和纪念屈原之死。其实，早在屈原之前，民间就有端午节了。
中华民族历朝历代统治者和御用文人都竭力美化忠君思想，其中包括孔子。
近代人，鼓吹忠君思想也不乏其人，其祸乱也是不堪回首。
统治者宣扬和美化忠君思想，主要目的是维护自己的政治统治。所以说，忠
君思想，实质是愚弄臣民的道德礼教，也是民族和民众愚昧无知的重要表现。
屈原之死，如果考量其狭隘的爱国思想和死心塌地的忠君思想，就不是死得
其所，更不是重于泰山了。[/color]
[[i] 本帖最后由 踏雪尋梅 于 2011-7-12 18:08 编辑 [/i]]
踏雪尋梅 2011-7-12 17:57
[color=red]【第一个说喜欢我的女人】[/color]
[color=blue] 第一个说喜欢我的女人，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女人。
（一）
初中二年级，我辍学了。
妈妈带着我们四个孩子离开县城，搬到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村子有三十几户
人家，稀稀落落地坐卧在那里。每一家院子都很大，都是干打垒的房子，窗户上
完全镶着明亮玻璃的是富庶人家，有一半玻璃一半纸糊窗户的是生活还过得去的
人家，纸糊窗户甚至还破着窟窿的就是生活很困难的人家了。不过，每一家房前
屋后都是树，杨树、柳树和老榆树，也有人家院里长着杏树、山里红树和海棠树。
家家都养鸡鸭鹅狗，当然少不了猪了。有的人家养的多点儿，有的人家养的
少点儿。听说，这个小村家家种树、家家种蔬菜、家家饲养家禽，还是爸爸在这
里下乡蹲点的时候鼓捣起来的。
我们家先是租住徐爷爷的西屋，后来也盖起了自己家的房子。不过，是在一
个烂泥塘边上。我们家已经是很满足了，因为爸爸被打倒了，我们是被专政的家
属。还好，没有人叫我狗崽子，也算幸运了。
记得那年我１６岁，就到生产队干活了。爸爸变成了走资派，工资就停发了。
我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为的是养家糊口。
生产队妇女队长郑晓娟，是郭队长的外甥女，长辈人叫她娟子姑娘，多数社
员都叫她娟子队长。我虽然个子挺高的，却很瘦，除了骨头没有肉。再说了，从
小在县城干部家属院内长大，也没干过力气活，庄稼活就更不会干了，笨手笨脚
的，所以，郭队长经常让我跟着女社员一起劳动。就这样，娟子队长成了我的领
导。
（二）
第一次看见娟子队长，是到生产队报道的那天。
春暖花开了，农村正忙着种地的时候。一大早刚刚吃完饭，妈妈又嘱咐了我
一遍，什么「好好干活，别多说话，别累着……」我知道，妈妈不是絮叨，她是
怕我受委屈或是有什么事儿。
我匆匆来到生产队大屋子里，看见男男女女已经站满了一屋子的人。大家都
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傻傻的站着。一会儿，郭队
长说：「今天呀，我先跟大伙说一件事儿，今天县城里来了一个知识青年，叫周
哲，也就是原来在咱们这里蹲点的周副县长的儿子，人落难了，人家才能来到咱
们这里。我跟大家先说好了，谁要是落井下石欺负人家孩子，也就是周哲，别说
我不给你安排好活儿。」郭队长稍微停了一会儿，屋子里静的连咳嗽声都没有，
他接着说：「周哲这孩子跟咱们家的孩子不一样，在县城里长大，没干过庄稼活
儿，谁也不许跟他比干多干少。先跟妇女一起干活，挣男劳力的三等工分，得让
人家活下去。」郭队长接着提高了嗓门：「娟子，周哲跟你们干活，不许让你们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欺负人家。听见了没有？」娟子队长大声回答：「听见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娟子队长的说话声音，很好听。郭队长的话，让我温暖，
也非常感动。
我走在妇女们的队伍里，像一条细长直立的尾巴跟在了女人们的后面。
娟子队长走在叽叽喳喳的一群女人的前面，不说话，也不回头。我在后边远
远的看着她的背影。她的个子很高，比一般女孩子高出半头。两条又粗又黑又长
的大辫子快到臀部了，辫子尾部用红头绳系着，鲜红鲜红的，还像钟摆规则的摆
动着，非常显眼。她很瘦，身材匀称，其实，应该说是苗条更为确切。尤其是两
条腿，又直又长。她那双脚，好像也比别的女人的脚大不少。走起路来，又轻盈，
又稳重。妈妈常说，「女孩子大手大脚是干活儿的命。」我暗想：娟子队长也是
应了妈妈的这句话吧。
第一次干活，娟子队长让我跟她一组。最前面一个强壮男劳力用锄头斜着刨
坑，然后是一个人点玉米种子，娟子队长随后用锄头推土把种子埋上，随后踩上
一脚。我就跟在娟子队长后面再踩上一脚。这跟平时走路不一样，很别扭，也是
很累的。
娟子队长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看我，一是看我跟上没有，二是看我把土踩实
了没有，种地不能糊弄，否则，买种子的土疏松，透风透气，容易干，种子就发
不了芽，也就没有庄稼苗长出来了。道理就这么简单，所以，干活就得认真，不
能马虎。
娟子队长回头的时候，我偷偷地仔细地看了她。她小脸不大，很白很嫩，眼
睛不是很大，单眼皮，眉毛细长，略微上挑。鼻子也小，嘴也不大，微笑的脸，
也像个孩子。一件小方格子图案外衣，浅色的。裤子是银灰色的，隐约还有一条
笔直的裤线。穿着一双胶鞋，虽然不匹配，也不好看，但是，这是根据干活需要
必须穿的。
那一天跟着娟子队长干活，没说几句话，也就是她问：「累不累？」我说：
「不累。」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
（三）
后来，我和娟子队长接触时间长了，慢慢的话也就多了起来。有时候，干活
休息时间，她会主动的坐在我身边，不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傻坐在那里望天空，
或是躺在草地上睡觉。
她告诉我：「咋累也不能躺在草地上睡觉，尤其是阴凉处，容易受风。」她
还告诉说：「少喝送来的凉水，这地方的井水水（质）硬，容易肚子疼。」她提
醒我：「跟这帮女人不能乱说话，她们说话粗，一发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满口
脏话。」有时候我学着男劳力打赤脚，她也说我：「你不能跟他们一样，他们脚
底板都磨出来了，你是知识青年，身份也不一样。」总之，她什么都管我。
有一天，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就说：「娟子队长，你怎么什么都管我呀？」
她瞪着眼睛瞅我好一会儿，有点儿生气的说：「你以为我爱管闲事儿呀，尤
其是你，男的，挺招风的。」
我也没有示弱，说：「你都快赶上我妈了，一天到晚的谆谆教诲。」
她扑哧笑了，还捂着肚子的笑。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随意的笑，那小鼻子小
眼睛小嘴巴，怎么都装配她脸上的呢，属于优化组合，太好看了。我装作严肃的
说：「你还笑，我说错了吗？」
她抢过话来说：「什么谆谆教诲的呀，你就说你妈唠唠叨叨不就得了嘛。咋
说你呢，毛主席让你这样的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一点儿没错。都和我们掺合到
一起了，还斯文啥呀。」
我忙解释说：「谆谆教诲和唠唠叨叨可是两个意思，一个是褒义，一个是贬
义。」
她又笑了，笑得更厉害了。一会儿，止住笑，说：「我跟你随便说笑的，你
还认真了。你像你爸爸吧？」
我有点儿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怕她再笑我，就「嗯，是吧」
的答应着。
她说：「我爸我妈说，你爸当年在这个村蹲点，话很少，挺严肃的，有大主
意，说了的事儿就干。这一点，肯定是跟你爸一样。」
我点点头，随即话题转了。
（四）
到夏天锄地的时候，我就跟男社员们一起干活了。主要是我主动要求的。就
这样，我跟娟子队长接触的机会也少了。
生产队种一垧地的香瓜和西瓜，主要是分给社员吃的。用现在话说是给老百
姓搞福利，那时候属于资本主义尾巴。为什么？土地不种粮食种瓜果，竟想吃好
喝好不就是修正主义思想、资本主义道路嘛。可是，郭队长不是这样想。
我在男人堆里干活，总是落在后边。一是不会干活，竟用笨力气，二是身体
和体力确实不行。索性，郭队长让我跟着杨爷爷侍弄瓜园，虽然没有白天黑夜的
守在瓜地里，但是，活不累。我自然是尽心尽力了，经常就睡在瓜窝棚里。晚上
睡不着，还可以在煤油灯下看看书。
有一天，稀稀落落的下着小雨，我让杨爷爷回家睡火炕暖暖身子。我就坐在
窝棚里看书。那时候，就那么几本长篇小说，我也不知道看了几遍了，书的纸页
都快被我翻烂了。不过，我身边还有一本红宝书，有人的时候翻翻样子，没人的
时候就……
忽然，我听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想，杨爷爷也是的，天下着雨还来干啥，
又干不了什么活。我没在意，继续看我的小说。
「好哇，你不读毛主席的书，又看大毒草？」是娟子队长的声音，吓了我一
跳。我猛抬头，娟子队长已经站在窝棚的门口，眯着眼睛看着我。她穿一件军用
雨衣，还打着一把旧雨伞。我心里奇怪了，这雨不大她为什么又穿雨衣又打伞，
还有，这雨天她来这里干什么。
我没话，硬是憋出一句话：「郭队长让你来查岗啊？」
她漫不经心地说：「是娟子队长让我来检查你在读什么书，顺便看看窝棚漏
不漏雨。这不，我给你穿来一件雨衣。」
一听这语气，知道她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说：「我看的都是鲜花，不是
毒草，我还一边看一边用鼻子闻呢。你有事儿吗？」
「没有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了。你要赶我走吗？」她还在盯着我，语气不软不
硬。
我急忙说：「不是的，不是的。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深山出太阳。你就是
星星，不，是月亮，不对，是深山里冒出来的太阳。」
她调皮的说：「我到底是什么呀？跟小说里的人学的吧，这么会说话。就让
星星和月亮站在外边让雨浇着呀？」
我连忙说：「一会儿，杨爷爷会回来的。」实际是拒绝。
娟子队长看着我，笑了。说：「你傻不傻呀，你的杨爷爷是我妈的亲大伯，
我是从他们家出来的，是他告诉我晚饭后才来换你。现在呀，正在家热炕上睡觉
呢。」我明白了，原来娟子队长这么缜密。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让娟子队长进窝棚里坐了。荒郊野外的，又是这么小
的一个瓜窝棚，挤着我们俩，还用细说嘛。不过，绝对没有那种事儿。
最主要两件事儿：一是以后我不许叫她娟子队长，只能叫娟子；她只叫我名
字，背后叫我周哥。二是每周六或是周日晚上她来看我，杨爷爷不会跟任何人说
的，包括她的妈妈。
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是：娟子说她很喜欢我，有时候做梦还在一起。娟
子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女人。
娟子陪我在瓜窝棚里坐了很久很久，天快黑了，她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五）
我和娟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有一次，娟子突然问我：「你爸爸官复原职了，你们家会搬走吗？」
我没加思索地说：「会的，一定会的。」
她说：「你会跟你爸你妈一起走吗？」
我说：「会的。也许我会走得更远。」
她说：「你会带我一起走吗？」
我说：「你让我说实话吗？」
她说：「当然是实话。哪怕是让我很伤心，我也不会怨你、恨你。」
我说：「我最想继续念书，上不了大学，上中专也行。一个国家，一个民族，
不会总是停课闹革命的。我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出去念书，走出这个小村庄。」
娟子知道我大串联的时候走过很多城市，还去过大学校园。
她说：「我才读过小学六年级，还是在农村小学。」
我说：「没关系的。我也是初中二年级还没有读完。你不是看见我总看书吗，
我不是消磨时间，也不是玩，早晚有用的。」
她说：「我爸我妈说对了，你不是农村的娃仔，不会在这里扎根的。」
我说：「你希望我在这个小村子里呆一辈子吗？」
她说：「我不希望你在这里憋屈一辈子，我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记得那一次说话，我和娟子的心情都很沉重，有时候紧紧地抱在一起，好一
会儿谁也不说话，都怕失去对方。
（六）
后来我知道，郭队长让我当生产队政治队长，积极给我创造机会和条件，也
是娟子的主意。
再后来，我经常去公社参加讲用会、批判会，或是参加公社写材料，每一次
都带着娟子一起去。我不避讳别人说什么，我知道自己心里很喜欢娟子。
我接到公社推荐参加全县上大学考试通知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不由自主
地跑到娟子家里告诉她。
娟子一听，从炕上蹦到地下，一下就把我抱住了，很紧很紧，一个劲儿的说：
「太好了，你一定能考上的。太好了，你一定能上大学的。」娟子妈直愣愣瞅了
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里说：「你们这俩孩子呀，你看看，你看看……」转身
走了。
准备考试时间是一个月，全县五个考区，我们考区５９个人参加考试，最后
推荐录取１２名。
我们考生首先是集中辅导１０天，吃住在一起，中学老师给重点辅导。１０
天时间一晃儿过去了，最重要的收获是：我发现很多人还不如我，虽然他们说是
高一、高二，或是初三，实际上整天闹革命了，也没有上课。
回家复习这２０天，我妈规定：我和娟子每一天晚上六点钟到七点钟在一起，
不许影响学习和休息。我这个人，只要是复习时间，就能够静下心来，进入状态，
按照计划进度进行复习。吃完晚饭，我急忙到娟子家找她，她爸妈就躲出去了。
有时候，娟子到我们家来，我妈没有地方去，就让我们出去走走。我多是汇
报复习到哪里了，重点复习了哪一部分内容，我明明知道娟子听不懂，还是愿意
说给她听。娟子呢，几乎是一点儿也听不懂，还是听的那么的认真、那么的耐心。
娟子说的最多是：「你一定要考上大学，你一定能够考上大学，你一定要争
气。」
最后考试结果，我的总成绩在５９个人中排名第三，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来
了，而且至少考生及家长都知道了。县教育局郑副局长（爸爸同志）告诉我，他
说：「孩子，你准备上大学吧，谁要是走后门把你给顶下来，我负责给你找县委
领导去。」
当时，我只是把我的成绩排名告诉了娟子，其他的我没说，我怕有变数。娟
子呢，她那么聪明，心里也有数了。
（七）
我和娟子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就是我们俩等待我的「入学通知书」这些天。
我和娟子从早晨到晚上，几乎都在一起，漫山遍野的走啊，说啊，打啊，闹
啊，没完没了。小村子附近有什么好去处呢，我和娟子就沿着乡间小路往很远的
地方走，走过一村又一村，有时候走出去二十多里地，然后再往回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路边的每一棵大树都特别的留恋，总要走上去用手摸一
摸，抱一抱。很粗的大树，我抱不合拢，娟子就过来和我拉手抱起来，谁也不松
手，谁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的抱着大树。
一会儿，娟子情不禁的说：「大树会开口说话多好。」
我知道娟子想起了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是大树开口说话成全了他们俩美好
姻缘。我说：「娟子，不用大树开口说话，我会等你的。你一定要复习，要继续
念书，要走出小村庄。外边世界很大很大，城里的人活法和农村人不一样。」
娟子说：「你走了以后，我就复习功课，不行就去中学在念几年，也考个中
专什么的。」
我说：「你有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会给你寄学习辅导材料的。」
我看见路边被车深深碾压过的被人千万次脚下踩踏过的野草，也特别感慨。
有时候蹲下来，用手轻轻的抚摸，或是把旁边的小石块捡起来，扔到很远很
远的地方，或是把旁边的干草叶、碎树枝段捡起来，扔到沟沟里。我在想，我就
是这路边的小草，默默地在这里寂寞的等待……
路边花儿很多，就是长的没有城市公园里的花儿那么大那么多姿多彩。在一
簇马兰花旁边，我停下脚步，久久的看着发呆。索性摘下一支马兰花，送给娟子，
说：「这要是电影《马兰花》里马郎送给小兰的那支马兰花多好。」
娟子轻轻地接过去，拿在鼻子下慢慢的闻着，眼睛微闭着。娟子比马兰花还
好看，我看着那支马兰花，我看着娟子的那张脸，我看着娟子可爱的的样子，心
都快碎了。其实，我也怕失去她。
娟子慢慢睁开眼睛，又眯成一条缝，冲我说：「别傻了，电影里的故事都是
假的。你给我的这支马兰花才是真的。」
我说：「娟子，你喜欢这支马兰花吗？」
娟子说：「这马兰花我看了十几年了，也偷偷地摘下闻个不停。亲手摘下又
送给我的男人，你是第一个。我喜欢，我会永远记着的。」
我说：「那好，每年放暑假回来，咱们再来这里，我再摘一支送给你。」
娟子眼里含着泪说：「我怕它不开花了，也怕你不再回来了。」
我说：「怎么会呢？除非……」
娟子抬着头，深情的望着我，说：「周哥，能抱抱我吗？我好想让你抱着我，
亲我一次。」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下子把娟子搂在怀里，亲吻了娟子。亲她的额头，
亲她的眉毛，亲她的鼻子，亲她的脸颊，亲她轻轻张开的嘴唇……
这是我和娟子第一次亲吻，也是唯一一次亲吻。
（八）
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和暑假，我没有回小村子，主要是在学校补习功课。我
的基础太差了，学习成绩在班里是中下等水平，我怕学习不好，辜负了我爸我妈，
也辜负了娟子。
我经常给娟子邮寄学习辅导材料，还写信汇报我的学习情况和学校里的一些
事儿，她很少回信。我知道她写信比较费劲儿，也就没有过多的想什么。
大二那年暑假，我回到了小村子。
见到妈妈后，我急着要去找娟子。妈妈说：「别去找了，娟子出远门了。」
我急着问：「娟子去哪了？」
妈妈说：「她已经结婚了，嫁给了大队小学校的林老师。」
我急了，就说：「我们说好了，她答应继续上学的，她答应等我的。」
妈妈告诉我：娟子就要结婚的前几天，她来到我们家，给我妈跪下了。她说：
她喜欢我，更怕拖累我的前程。所以，选择结婚，断了我对小村子和她的留恋，
一心一意地读书，争取留在省城，过上好日子。她还请求我妈，让她叫一声「妈」。
娟子叫了一声「妈」后，给我妈磕了一个头，然后给我留下一封信，哭着走
了。
妈妈说，当时她也哭了。
我连忙拆开娟子留下的信：
周哥：
对不起，我跟大队小学校林志豪结婚了。
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我做梦都是和你在一起的。
看着你寄来的书和信，我知道你真的是为我好，关心我。可是，我怎么也学
不进去。我怨自己太笨了，也怨停课闹革命把我给耽误了。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你和一个女同学手拉着手，在大学院子
里走，可高兴了。我就偷偷地在后面跟着。你们一会儿钻进小树林子里面去了，
一会儿又躲闪到一栋好高好大的楼后面去了。后来，你们俩就不见了，我到处找，
也没有找到。我哭着走回了村子，哭了一路，心都碎了。刚一进村口，又看见你
和那个女同学拉着手回你们家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孩子比我还小还漂亮，
可斯文了。我醒了后，哭的枕头都湿了……
这样的梦我做了好多次，也记不清楚了。我就跟我妈说了。我妈说，这是相
思病。我妈还说，我跟你不会天长地久的，因为你喜欢读书，喜欢读书的女人。
我苦苦地想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
我喜欢你，我就应该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女人在你身边，这
个人，不是我，是我梦见的那个女孩。我也知道，你也放不下我，为了让你断了
对我的念头，我只能选择结婚，忍痛离开你。你知道后，一定会怨我、恨我，但
是，我知道你不会骂我。你要知道，因为我喜欢你，我才选择离开了你，这个理
儿，你慢慢就明白了。
周哥，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在这个小村庄还有一个娟子喜欢你……
娟子喜欢你，娟子爱你……
看完信，我哭了。
我后悔自己给娟子邮寄学习材料，后悔在信里跟娟子说了那么多学校的事情
……
从此，我没有再见到娟子。时常想起她，心还在痛。[/color]
踏雪尋梅 2011-7-12 18:04
[color=Red][/color][size=4][/size][color=Red][/color][size=4][/size][size=4][color=Red][/color][/size][color=red]【恭贺新版主】[/color]
[size=4][color=blue]凌晨上网，看见虎上虎和CC-YY-CC两位兄弟正式晋升版主，特此祝贺。
端午临至佳讯传，
凌晨梦醒入眼帘。
昔日督巡勤与勉，
今时晋升归人愿。
踏雪苦寒寻梅去，
南山无暇夜少眠。
小吃众口细品味，
虎弟院长难偷闲。
春风轻拂新人面，
一路向北舞翩跹。
柳蝉铁蛋亦卓然，
诗韵斋里奇葩添。[/color][/size]
[color=red]【长相思•拥抱少将歌女】[/color][color=blue]红 歌 讴，
老 歌 讴。
美 女 濮 阳 曲 未 酬，
乡 官 台 上 搂。
思 悠 悠，
恨 悠 悠。
惊 扰 将 军 纱 帽 丢，
名 扬 一 世 羞。
（新韵）
长相思词牌格律
上阕：
中中平（韵），
中中平（韵）。（此句后二字重复上句后二字）
中仄平平中仄平（韵），
中平中仄平（韵）。
下阕：
中中平（韵），
中中平（韵）。（此句后二字重复上句后二字）
中仄平平中仄平（韵），
中平中仄平（韵）。 [/color]
[color=red]【一杯红酒】[/color]
[color=blue]一杯红酒 轻轻举起
一股醇香 幽幽四溢
温文尔雅的女子
为何如此倾情的凝视
不会是治学之路的崎岖
也不会是仕途上的阻力
因为她双眸没有难意
一杯红酒 轻轻举起
一股醇香 幽幽四溢
温文尔雅的女子
为何将酒杯摇来摇去
不会是钱途出现危机
也不会色魔搅乱了心绪
因为她双眸没有恨欲
一杯红酒 轻轻举起
一股醇香 幽幽四溢
温文尔雅的女子
为何饮酒只是自己
不该是被冷落的人妻
也不该是闺中的“圣女”
因为她双眸没有愁丝
一杯红酒 轻轻举起
一股醇香 幽幽四溢
温文尔雅的女子
一杯酒让她百感交集
美丽的女人哟
最需要的是男人的痴迷
成功的女人哟
最需要的是男人的亲昵
一杯红酒 轻轻举起
一股醇香 幽幽四溢
温文尔雅的女子
从纯美的红酒中品味自己
白日的辉煌如烟淡去
月下的寂寞又丝丝飘至
梦中的他哟
为何像一朵云儿还不落地
心中的他哟
为何总是那样的神奇 神秘
一杯红酒 轻轻举起
一股醇香 幽幽四溢
温文尔雅的女子
将那杯红酒慢慢的
慢慢的放在嘴里
渐渐的
渐渐的进入了红酒的梦里
她甜美的笑了
笑的甜蜜
……[/color]
[color=red]【致笑里藏悲超版、踏雪寻梅版主】[/color]
[color=blue]今日上网，获知笑里藏悲超版辞职；前些日子，踏雪寻梅版主先行请辞，内心感[/color]
[color=blue]慨。故即兴写两首诗，为笑里藏悲超版和踏雪寻梅版主饯行。祝二位顺心顺意、[/color]
[color=blue]天天快乐。
致笑里藏悲超版、踏雪寻梅版主
（一）
笑 里 藏 悲 一 面 交，
方 晓 超 版 百 日 劳。
舞 文 弄 墨 静 幽 处，
春 夏 秋 冬 花 不 凋。
(二)
踏 雪 寻 梅 梅 未 开，
诗 如 春 蕾 吐 芳 来。
花 开 花 谢 随 季 走，
故 园 旧 友 依 然 在。[/color]
[color=Red]【浪淘沙•经典主题公园感怀】[/color]
[color=Blue]惊闻重庆南川25亿“红色经典主题公园”项目宣告终止，不胜感慨。此乃明智之举，故颂之。
转瞬九十年，
地覆天翻。
浊浊澈澈不堪言。
功罪后人碑自立，
镌刻心间。
百姓血汗钱，
日夜辛酸。
挥金先问民饥寒。
政绩工程成泡影，
巨款安然。
浪淘沙格律
(仄)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韵）。
(平)平(仄)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韵）。
(仄)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韵）。
(平)平(仄)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韵）。[/color]
[[i] 本帖最后由 踏雪尋梅 于 2011-7-12 18:07 编辑 [/i]]
妙 2012-1-18 15:14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妙 2012-1-18 15:26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没有明天 2012-7-8 07:20
[color=Red]【不是红颜知己的知己】[/color]
[color=Blue]
（一）
楚天舒是楚教授的三女儿，也是最小女儿，她母亲在校部机关工作。１９９
４年９月，２２岁的楚天舒在管理学院技术经济专业本科毕业后，分配到科技产
品开发与转化总公司工作。张总又把她安排到周哲主管的科技产品销售与贸易部
工作。
楚天舒１米６８（厘米）瘦高的个头，飘逸着乌黑的长发，稚嫩的圆脸镶嵌
着特别有神并不大的眼睛，双眼皮，两眉间很宽，眼眉很细很黑，像画上去的一
样。皮肤不是很白，但又不是很黑。一身学生装，简洁而不俗，落落大方，文质
彬彬。因为一直是学生干部，所以显得成熟、老练一些。楚天舒英语比较好，一
般会话没有问题，专业各科成绩也不错，虽然不是班里最拔尖的，也是上等生。
有组织管理能力和社交能力。
楚天舒不愿留校，想跟男朋友一起去海南工作，她母亲死活不同意，一是嫌
楚天舒的男朋友又瘦又小不般配，二是说姑娘去海南太远，无亲无靠的。楚天舒
是院内长大的孩子，毕业留校也是很正常的事儿。那年月，高校的校办产业很热，
年轻人很愿意到校办公司工作，所以，又来了一个楚天舒，周哲没有更多的在意。
一天晚上８点多钟，周哲突然想起一件事，跟爱人王心华说了声「我去公司
拿个资料，一会儿就回来，」急匆匆下楼去了。
来到总公司办公楼，周哲在一楼收发室跟更夫打一声招呼，就上楼去了。销
售部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可能是谁加班吧，或许是谁在看书。周哲拿出钥匙，
打开自己房间的门，顺手推门打开门边墙壁上的开关——灯亮了。周哲从桌子上
一摞资料中，抽出灰色文件夹，翻了翻，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看着那间亮灯的办公室，心想，「是谁啊，加班呢，还是看书呢。」想过去
嘱咐一声，「别太晚了，走时别忘了关灯。」走过去，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请进。」是楚天舒的声音。
周哲推开门，室内只有两个人，楚天舒对面是一个小伙子。两个人礼貌地站
起来。周哲一眼就看出，楚天舒刚刚哭过，眼睛还是湿润的，神情也有点儿忧郁
和悲伤。
楚天舒说：「周副总，这么晚，还来啊。」
接着向小伙子介绍说：「这是周副总，我的主管。」又向周哲介绍说：「这
是我的同学，也是男朋友，明天就要回海南了，话别呢。」
周哲忙说：「你们谈吧，不打扰了，走时，别忘了关灯。」点头示意一下，
转身就走了。
楚天舒的男朋友确实是又瘦又小，长得还像一个小孩子，两个人在一起，就
像姐姐与弟弟，怪不得她母亲充当狠心的王母娘娘，非要拆散两个人呢。后来才
知道，那天晚上，楚天舒与男友是「生死诀别」。
不久，周哲就把内贸和对外办班这两块工作交给楚天舒负责，聘任她为部门
经理。周哲虽然是中年人，却敏感地感觉得到，社会经济体制和人文环境的悄然
变化。现在社会，不是老古董时代，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周哲认为，压抑年
轻人闯荡和发展，是摧毁人才，总想把自己的思想和观念强加给年轻人是狭隘的，
领导者婆婆妈妈，不是负责任，而是裹足不前的小脚女人。果然，楚天舒工作很
出色，与同事的关系处理得也很融洽。
（二）
有一天，上午，童秘书过来叫周哲，说张总叫他过去。
周哲正在与楚天舒谈话，说今年秋后要不要继续筹划做几笔生意的事情。周
哲答应一声，说：「我马上过去。」然后对楚天舒说：「我先过去，生意的事，
找时间再研究吧。」起身就走了。
在张总办公室。
张总说：「最近，我总是想，咱们俄罗斯分公司，这几年没做几笔生意，他
们总是发传真强调困难。他们抛家舍业、背井离乡的，确实也不容易。但是，公
司得讲经济效益啊。再苦再难，效益上不去也不行啊。另外，你们做化肥和农药
生意，需要垫付资金太多，利润不是很大。研究所那边有意见，要求加大产品开
发与转化的投入。我想，你和楚天舒到满洲里一趟，考察一下边境贸易。你掌舵，
楚天舒年轻思想开放，容易接受新事物。如果可以，就在那里建立一个点，与俄
罗斯公司贸易也联系起来了。听说俄罗斯那边废旧钢铁、木材和石棉很好弄，咱
们这边啤酒、苹果、洋葱、土豆等货源都好组织。你们去多呆几天，包括铁路运
输、边检和仓储，都考察一下。与当地有关主管部门，还有较大的公司，都接触
一下，尽量把有关情况了解得深入细致一些。不耽误回来过‘十一’就行。把家
里的事情安排安排，早点儿动身。你跟楚天舒说一下，她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下午上班，周哲就跟楚天舒说了张总的决定。楚天舒高兴而调皮地说：「张
总已经决定了，理解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三）
周哲与楚天舒乘火车起程了。
９月７日，是个星期天，周哲和楚天舒下午抵达满洲里。他们俩都是第一次
到满洲里。天高云淡、秋高气爽，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不是抒发感情，而是真实。
满洲里是一个很小的边境城市。国门孤单地矗立在那里，很威严，但是并不
森严，既没有解放军战士持枪站岗，也没有看见巡警在巡逻，也许他们都在隐蔽
处监视着国门周边的行人。城内主要几条街，都很短，街道两边建筑一些宾馆、
娱乐场所、商场，还有一些较大的商贸公司临街而立。城外基本是平房，稀稀落
落的遍布着很多俄式木板房。给人一种空旷、孤零的感觉，说白了，就是辽阔草
原上的大集镇。
周哲和楚天舒没有去住宾馆，因为不是去谈生意，不能装阔佬；又不能住私
人开的小招待所，人生地不熟的怕出事儿。他们选择铁路招待所，院内是一排平
房，房间不大，很干净，有旅客食堂，住宿费也不高。
女服务员看了一眼他们的身份证，说：「都是大学老师啊。」楚天舒顺口「
嗯」了一声。
服务员说：「怎么住啊？」
周哲说：「一人一间，最好离近一点儿。」
服务员说：「最近旅客少，很多房间还空着呢，你们一人一个单间，屋里两
张床，只收你们一张床的钱。」
周哲和楚天舒连说：「谢谢，谢谢。」
服务员又习惯地告诉，洗脸间和公共厕所在哪，特意嘱咐，吃饭要到食堂找
师傅提前预定，晚上最好不要到处乱走，９点之前，必须回来睡觉，值班人员要
关大门的。
这里客人为什么少呢？主要是因为没有电视看，嫌寂寞。周哲和楚天舒都觉
得，这里很简洁、很方便、很省钱，也很安全，这就够了。
旅途的路上，周哲和楚天舒全说的是公司里的事，工作上的事，有时说得很
细，不时还有议论和争论，也涉及到对公司里具体人的看法。交换意见之中，周
哲和楚天舒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识，楚天舒才知道，总公司还有很多鲜为人
知的事情，周哲做了很多默默无闻、忍辱负重的事情，比起那些争名夺利却又装
出斯文样子的人，周哲是如此的宽容大度、如此的任劳任怨。
第二天，早晨，大晴天。周哲早晨起来的比较早，打开房门，屋里屋外地转
悠。早晨起床，上厕所、洗漱这点儿「公事」，一会儿就完了。
太阳升起很高了，楚天舒才走出房间。其实，她早就醒了。晚上睡得很早，
长长的夜，死一样的寂静，谁有那么多觉要睡啊，她是压床不想起来。起来又干
什么呢。
周哲关心地问：「睡得怎么样啊？」
楚天舒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说：「赶上电影里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
下中农再教育了，屋里这个阴凉潮湿，像是来改造思想来了。」
周哲说：「昨晚，我也感觉有点儿潮湿。小楚，这里是农村，我在农村呆过
好多年呢。到了冬天，晚上睡觉，想上厕所都不愿意起来，硬憋着。」
楚天舒说：「为什么啊？」
周哲说：「冷啊。这里比不得学校，家属楼室内多干爽啊。听我爱人说，女
孩子怕潮湿，是要做病的。要不，给你换一个地方吧？」
楚天舒看着周哲认真劲儿，忙说：「那你咋办？」
周哲说：「我没事的，我还在这里，给公司省俩钱。」
楚天舒低下头，不在意地说：「那我也不走了，跟你在这儿经受组织的考验。」
说着自己也笑了。
其实，楚天舒并不想走，几天的近距离接触交流，好像还有许多没有说完的
话，等着在这儿说呢。心想，如果分两处住宿，说话的机会就少了。
周哲说：「这样吧，一会儿吃完早饭，你把物品都拿到我的屋里。咱们出去
的时候，让服务员打开你的房门，开开窗户，好好地通一通风、晒一晒。这样会
好得多的。」
楚天舒说：「行吧。」头没怎么抬，觉得周哲像是一个大哥哥，知道照顾人，
还不是木头。
片刻，楚天舒突然抬起头来，两眼望着周哲，说：「周老师，你不觉得这里
太寂寞了吗？」
周哲一愣，说：「咋的了？」
楚天舒说：「没有电视看，连收音机也没有的听，外面有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每天不能连国家大事都不知道吧。都快赶上进深山老林里的偏远寺庙修行了。」
周哲说：「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买一台小收音机，晚上你自己听，白天咱们
两个人听。」
楚天舒说：「周老师，你也真够抠门的，小收音机才几个钱啊，二、三十块
钱一个，一会儿买两个吧，一人一个，听着方便，互不干扰。咱们回学校时，就
把它扔了，让学校那边人知道了，不得当笑话讲啊。我把照相机都带来了，怎么
忘了带我的收录机了呢。」
周哲说：「你做主吧。」
楚天舒转身回到房间，拿着脸盆和洗漱用具去洗漱间了。
（四）
今天的任务，是了解满洲里的市容市貌、人土风情。酒楼宾馆有多少，是什
么档次的，判断生意人的客流量。逛逛商场商店、集市、批发市场，目的是看看
这里大多走的是什么货，顺便把收音机买了。满洲里城镇很小，周哲和楚天舒一
上午时间就排查完了。
中午休息到两点左右，楚天舒敲门叫周哲。一上午又走又看又问，还得不时
地记录，当时没有觉得累。周哲吃完饭，返回屋就睡着了，确实是累了。
楚天舒年轻，没有觉得怎么累，躺在床上琢磨着批发市场里稀稀落落的几个
俄罗斯人，他们对什么物品更上心……。楚天舒看了看手表，快两点了。心想，
周老师这么睡，晚上不睡觉了，于是才去叫周哲。
楚天舒说：「咱们到国门那边走走吧，下午也没有别的什么任务。」
周哲答应着，走出房间。
一看，楚天舒上身穿了一件灰色翻领短款运动衫，既时髦又得体，下身穿了
一件浅色的裙子，看上去比较厚了一点儿，不知道是什么料儿，颜色搭配很协调，
鞋也不是上午那双黑色的，换上白色旅游鞋，显出青春、靓丽、活泼。周哲平时
对这些不上心，爱人每天上班穿什么，他都不注意。王心华有时问他，这身衣服
搭配得怎么样，他顺便就说很好，其实，王心华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看一眼，确
切地说，没有认真地看，因为他不太懂得欣赏女人。今天怎么了，一下子注意到
楚天舒的服装变化了。也许是，上午逛街的时候，楚天舒还是那身穿了好几天的
牛仔装的缘故吧。
楚天舒说：「我拿着相机，咱们到国门那边，再找一个俄罗斯木屋照几张像，
留个纪念。」
周哲想，年轻人生活浪漫，尤其是小姑娘。一边答应着，一边跟楚天舒走出
招待所的院子。
要取国门全部背景，就得站的离国门远一点儿。正好，麻烦也就少了一点儿，
没有人出来阻止。但是，周哲和楚天舒也不敢在那里转悠时间久了，毕竟是国界
嘛，还不知道有什么禁令呢。周哲跑过来、跑过去，从不同的角度，耐心地给楚
天舒照了八张全身像。周哲还真不知道，楚天舒还挺会摆照像姿势的，一会儿变
一个造型，就连面部表情也不一样。在这一望无际草原的边塞，蓝天、白云、绿
地，楚天舒更显得婷婷玉立，毕竟是大城市里姑娘、大学生……
满洲里俄罗斯式木屋不少，现在，都住的是中国人。周哲和楚天舒要找一个
有院子的、房子比较新一点儿的，既有沧桑历史岁月的记忆，又不显得破旧不堪
而影响情趣。真是不容易，比上午上街考察还累还难。不过，看到楚天舒高兴，
周哲心里也挺愉快的。毕竟是两个人出差在外，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应该互相
照顾着、满足着……
在一处俄罗斯式木屋院子大门前，楚天舒大声地喊着：「有人吗，有人吗？」
过好一会儿时间，才从屋里走出一个阿姨，也就五十多岁吧，显然不是农村
妇女，好像是在政府部门上班的或是教师，干净利落，尤其是发型，属于职业女
性。她看着两个陌生人，问：「你们找谁呀？」
楚天舒说：「阿姨，打扰了。我们是××省××工业大学的，我们想就你们
木屋背景照几张照片，留个纪念，可以吗？我们是第一次来满洲里，觉得这里很
好。你们家的房子很漂亮。」说着，把工作证递了过去。用手一指身旁站着的周
哲，说：「这是周老师，一个单位的。」
周哲不由自主地伸手到衣兜里掏工作证。阿姨看着两个人，虽是陌生人，但
不像是坏人，尤其是眼前的小姑娘，高高的个头，文质彬彬的。顺手接过楚天舒
的工作证，没有接周哲的证件。翻开楚天舒的证件，仔细看了一遍，说声「啊，
大学来的，照吧」。周哲注意到，屋里还有人呢，否则，她不会接待陌生人的。
楚天舒就像是这家主人的女儿，自由自在地选择不同背景，落落大方地摆着
不同姿势，周哲不停地照着，有时，还建议注意点儿什么。阿姨站在一边，欣赏
地看着，抿着嘴笑着。
过了好一会儿，照得差不多了，楚天舒说：「阿姨，如果你同意，我给你照
一张吧，咱娘俩再照一张，回学校，洗完后给你寄来，留个地址，家的单位的都
行，不会有问题的。」
阿姨心想，这小姑娘真好，挺漂亮的还懂人情世故，就高兴地答应了。阿姨
的像是楚天舒照的，楚天舒和阿姨一起的像是周哲照的。最后，楚天舒突发奇想，
说：「阿姨，请您给我和周老师合照一张，背景就是这个大院，像是在自己家一
样。」
周哲听了一愣，有点儿不知所措，连声说：「不行、不行，不用了、不用了。」
楚天舒说：「你怕啥呀，咱俩是师生，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洗出照片，我
不会给你的，更不会给你家嫂子的。」
周哲打心里不愿意，说：「那也不行，不好的。」
楚天舒看周哲扭扭捏捏，有点儿顾及，没由分说，硬拉着周哲的衣服，拽到
院子中间。阿姨也凑趣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大学老师呢，这么封建啊。」
无奈，阿姨给周哲和楚天舒照了一张照片。
事后，周哲没有再问，更没有看见过这张照片。
（五）
招待所晚饭很早，５点就开饭了。主食是大米饭，菜是羊肉炖土豆。周哲不
吃羊肉，那股膻味享受不了。厨房师傅说：「你尝尝。这里羊肉又多又便宜，这
里水土养出来的羊，肉与外地的不一样，本来就不怎么膻，我又特别处理了。」
周哲试着吃了一口，还真是膻味不大，可以忍受。楚天舒呢，吃得很香，还
时不时地看着周哲发笑。心想，「男人不吃羊肉，还真是不多，没看出来，还挺
挑食呢。」
晚饭后，还大亮的天，没有电视看，周哲和楚天舒不约而同地出去散步。
楚天舒说：「周老师，你经常出差，有时，一走就一、两个月，你家王老师
没意见吗？」
周哲说：「老夫老妻的，习惯了。再说了，干的就是推销产品、做生意，不
走不行，有意见也没用。我爱人就是总担心我，到一个新地方，有事没事打一个
电话，说没事，这里可好了，其实啊，全是假话。」
楚天舒说：「你还说谎啊。」
周哲说：「出差在外，经常遇到危险的事、倒霉的事，有的一辈子也没有机
会说，或是不能让家人知道。善意的谎言是出于无奈。」
楚天舒说：「你讲几件吧，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周哲说：「今天不讲了。我告诉你一件事，要记住，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出差，
除非去参加会议。还说说你吧，有男朋友了吗？」
楚天舒说：「就接触公司这几个人，还有客户。」
周哲说：「研究所有几个单身本科生，还有一个研究生，我看你们经常接触，
没有中意的？」
楚天舒说：「那是一起出去玩儿，做朋友行，做终生伴侣不行。」
周哲说：「楚教授带的研究生，应该有培养目标吧？」
楚天舒说：「我爸是书呆子，只知道招才俊，不知道招女婿。」
周哲说：「你母亲在校部机关里工作，接触人多，没帮助你物色一个。」
楚天舒说：「她看好的人，我没相中，我看好的人，她不同意。学生时期处
一个男生，我妈就说人家又瘦又小，站在一起不谐调。我那个男朋友也是一个劲
儿，毕业了，死活要回海南老家，就是不留咱们这里，一是嫌这里冬天冷，二是
怕我妈。你说说，以后跟我过日子，又不是跟我爹妈过日子。那个男生，长的就
像小孩，是遗传基因吧，学习好，挺倔挺有主意的，我真心喜欢他。有一次，他
在我们家，无意地说，‘他爸他妈在一起走，人家还说好像是妈陪着儿子呢。’
我妈特别注意这句话，说，‘你们以后，也像他爸他妈一样落差，怎么办。’后
来，琢磨我妈的话，也不无道理，就这样分手了。周老师，你见过那个男生的。」
周哲也想起来了，是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他们分手的那一幕。
楚天舒好像很有情绪，又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可以倾诉。接
着说：「周老师，你别介意。我咋看不透男人啊。」
周哲说：「怎么啦，遇到难解的情感题了吧？」
楚天舒说：「就说我大姐吧，我大姐夫是学企业管理的，我妈看中的，帮助
留校的。我大姐没有主见，唯命是从，就同意结婚了。现在，在通力公司办公室
当主任，还是党支部书记，这就乐不思蜀了。关键是他没有主见，墙头草、两头
到，这样哪是从政的料啊。他们家是农村的，姐弟七个，都是大学生，还有一个
是清华大学毕业呢。他爸是农村一个中医，要不，能供得起嘛。我大姐夫智商高，
外语好、记忆力好，就是不愿意看书，钻不进去。他考研究生没问题，我爸我妈
都说了，你考研究生读书，我们供，老婆、孩子我们管，毕业后当教师多好啊，
与世无争的。你猜猜，我大姐夫他说啥，‘又不是儿子，成家后还依靠我爸我妈，
可碜。’这不是瘦驴拉硬屎——有病嘛。你说，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还这样世
俗，真是气死人了。」
周哲听着，笑了。心想，「这小姨子也够劲儿。」则顺水推舟地说：「这是
男人的一种志气，不过，缺少了点儿现实。」
楚天舒越说越来劲，接着说：「再说我二姐吧，有主见，自己处的男朋友，
是大学认识的。我二姐夫有背景，父亲在北海市物资局里，是一个有实权的领导，
毕业后，就带着我二姐回家了。两个人先是做对缝生意，后来，有钱自己做。我
二姐他们有一个男孩。现在，我二姐夫有自己的公司，生意越做越大，明目张胆
地保养一个小秘。我二姐也有一个公司，没有我二姐夫资金实力大。我二姐知道
也不去管，她说，‘男人没钱没人爱，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叫改革开放、与世界
接轨。’你说，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周哲听着，又笑了。一本正经地纠正说：「这不是改革开放惹得祸，世界上，
好男人还是大多数。男人和女人，都有污泥浊水，也都有出淤泥而不染。你讨厌
男人了？」
楚天舒解释说：「我不是拿我的两个姐夫说事，我觉得，现实生活中的好男
人太少了，快成了珍稀动物和濒危物种了。」
周哲说：「男人与女人结合是缘份，我相信缘份。」
楚天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哎，好的缘份，对女人有多重
要啊，可遇不可求啊。」
（六）
９月９日至９月１２日，是星期二至星期五，周哲和楚天舒，每天早晨带着
午饭，从满洲里城里乘汽车去很偏远的边境，到规模很大的集贸交易市场去考察，
这是重点。下午３点散市，返回满洲里只有一趟汽车，几辆公交汽车同时发车。
没有出租车，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散市后，集贸市场大门就关闭了，四周
一户人家也没有。
大约９点左右，满洲里公交汽车陆续来到集贸交易市场。内地来采购的人不
是很多，多数人是来这里上班的，他们是各个贸易区里的公司或摊点的经营者、
雇佣者。
稍后一点儿，俄罗斯的大客车就来了，十几辆，整齐地停在交易市场院内指
定地点。俄罗斯人拿着各式各样都很大很大的布袋子、塑料袋子，陆续下车。他
们对这里非常熟悉，直奔各自的采购贸易区。他们首先是看货、砍价，货比三家，
即要买好货，又要便宜的。俄罗斯人聪明着呢。
周哲和楚天舒工作安排日程是：９月９日，重点是一个一个摊位看货源物种，
有选择地寻价，时不时地把货拿过来看来看去，有时摊主都有点儿烦了。９月１
０日和１１日，重点是跟踪俄罗斯人，看他们主要采购什么货，看他们怎么砍价，
内地商家怎么还价，有时凑过去聊几句。他（她）们会说几句中国话还好，能够
连比划再说，对付几句，明白一个大概意思，主要靠楚天舒。９月１２日，重点
是跟几个大公司主管接触，寻求合作意向。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单调，做起
来很累的。有时热脸贴别人凉屁股，碰一鼻子灰，滋味也是不好受的。俗话说，
做生意既是大爷，也是三孙子，就是这个道理。大学里，那些清高的教授和高高
在上的领导干部，是打死也干不了这种事情的！
９月１３日，是星期六，周哲和楚天舒没有休息。上午，两个人在招待所，
交流几天考察情况，研究还有什么遗漏或是需要补充考察的内容。同时，拟定下
周考察和走访的部门。快中午了，楚天舒说：「咱们不搞得这样紧张行不行，明
天星期天，休息一天吧。」周哲知道楚天舒耐不住了，说：「行，下午就自由活
动。」
（七）
９月１４日，星期日，还是一个大晴天。
楚天舒说：「我没在农村呆过，今天，咱们到野外玩一天吧。」其实，昨天
下午，她去城里商店买了饮料、香肠和面包，还有她自己爱吃的零食。周哲只能
是服从命令听指挥，跟着走了。两个人走着、聊着，没有方向、没有主题、没有
拘禁，触景生情，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但是，还是与两个人经历有关的人或事。
楚天舒好几次地催问，「周老师，你就给我讲讲你小时候故事吧，你一定有
鲜为人知的故事。」
周哲不愿意回忆过去，甜蜜的事情太少了，多是酸心的痛楚的往事。说：「
我平淡如水，哪来的故事啊。」
周哲越是不说，楚天舒越是穷追不舍，似乎不达目的誓不休。说：「看看你
那饱经沧桑的脸，还有年轻轻的就刻有很深的皱纹，一定隐藏着许多事情。我读
过心理学的书，我猜的不会错，肯定不会的。」
周哲执拗不过楚天舒，说：「哎，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就说说童年吧。」于
是，周哲给她讲起了童年：我的老家是咱省的××县，一个并不贫穷的地方。听
我妈妈说，我是天亮后，也就是解放后出生的。我生在农村。那时候，我父亲是
农村干部。我记事后，就住在县城里离江边不远的干部大院，院里住的都是部长、
局长什么的，那时，父亲是县农林水利局局长。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班里，大多
数是干部子女，有县委书记儿子、县长女儿，还有副书记、副县长的孩子，我们
就排不上号了。我们放学后，经常到书记、县长家写作业，其实是去玩儿。他们
的家跟我们的家不一样，房子很大，家里摆设也不一样，他们的爸爸是从省城里
来的干部、知识分子，我们的爸爸是泥腿子干部，他们的妈妈在县委、县政府里
当干部或是学校的老师，我们的妈妈还是在家里洗衣服做饭的女人。我很羡慕书
记、县长家里宽敞的房子和清新的生活，还有同龄孩子不同的穿着打扮、言谈举
止。那时我就想，省城××市，一定很大很美丽，那里的人一定都很漂亮，不会
像我们小县城，里土里土气的。
１９５６年，我父亲被派到北京学习两年，我现在还保留着父亲在北京照的
两张黑白照片，都有点儿泛黄了，一张是在天安门前照的，一张是在公园里照的。
那是我上大学临走前，从家里悬挂着的像框里拿走的，我母亲没阻止。就这
样，我一直珍藏着。我父亲虽然是泥腿子干部，上级能派他到北京学习，我觉得
他很了不起。我父亲从北京学习回来，很快就提升为主管农业、林业和水利的副
县长。
人们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话一点儿也不假。１９５９年
夏天，父亲因为对５８年大跃进实话实说，写了一篇「十大满意十大不满意」的
农村调查报告，就被打成右派分子了。当时，被打成右派分子的还有我们住一个
院里的宣传部长，还有几个「右倾」。紧接着，我们全家陪同父亲，到离县城４
０多公里的偏远农场里，过着劳动改造的日子。
农场里没有学校，因为住的都是右派分子，有本县里来的，有省城来的，还
有北京城大学里来的，他们每天出去劳动要集合站队的，听说，晚上还要集体学
习，跟犯人差不多，就是没有端枪的人看着。那时，我才九岁，在农场里，就我
一个上学的孩子。每天，就一个人背着书包到十二里外的一个叫杨家岭的村小学
读书。夏天和秋天，压着很深很深车辙的土路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庄稼，高粱、
玉米、葵花，就是谷子也跟我当时差不多高，前后左右包围着、淹没着。一刮风，
呜呜地响，就像庄稼地里藏着坏蛋似的，我更怕有狼突然窜出了，把我吃了怎么
办，我妈她还不知道，我就没了，我爸他也不能来救我啊，还在劳动改造呢……。
一天，下午放学，天阴着，老师说，「周哲，你别回去了，在老师家住一宿
吧，万一在路上，下大雨怎么办，我也不放心啊。」
我说，「老师，不行，我不回家，我妈她晚上不会睡觉的。」那时候，别说
手机了，就是杨家岭村也没一个电话。当时我想，我要是天黑还不到家，我妈会
以为我叫坏蛋害了，或是叫狼给吃了呢，她会疯的，一定会疯的。我妈要疯了，
我们怎么办，我还有弟弟妹妹呢。我倔强地走了。
就像老天故意要害我似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就像从天上往下倒水一样。一
道闪光，一个炸雷，好像冲我来的，有时就在我身边闪着响着。我没有雨伞，没
有雨衣，连一块塑料布也没有，浇得像落汤鸡一样，全身衣服早就湿透了，使劲
儿地裹着胳膊、大腿。我光着脚，一只手拎着一只鞋，怕把鞋弄坏了，那鞋是我
妈一针一线在灯底下做的。一路上，我摔了好几个跟头，都记不清了，好在雨水
又冲洗干净了，我妈不会知道的，他知道会伤心的。
好不容易走回家，我妈正站在门口等着我，我心一酸，一下子扑到妈妈怀里，
哭了……
妈妈紧紧地搂着我，我看见她也哭了，比我哭得还厉害……
我最心痛的是，书包里的书和作业本，都湿得翻不开、看不清楚字了……
周哲说着，眼睛湿了。他看见楚天舒眼睛也湿了，好像刚擦过。说：「那时，
我就记住了一句话，老天是无情的。」
周哲接着说：三年自然灾害挨饿，我也赶上了。１９６０年初冬，农场突然
来了一个整村的山东难民，粮食更不够吃了，农场还吃集体食堂，就像电影里灾
民吃赈灾稀得看不见多少米粒稀粥一样。那时候，吃豆腐渣是好的，我还吃过很
长时间的干干巴巴的苞米瓤子、苞米叶子，饿的受不了了，不吃不行啊。都说万
恶的旧社会，吃糠咽菜、当牛做马，这回不当牛做马了，竟然连糠和菜都吃不上
了，还得说社会主义好，要不，就反动。我们家害怕，怕给全家人戴上「反动派」
帽子。
我和弟弟饿的实在受不住了，就到临近村屯的大地里，从雪里往出捡黄豆粒、
干白菜叶子吃。扒开冰冷的白雪，拨开厚厚的豆叶，一粒儿一粒儿地一边找一边
捡，放在小破布兜里，心里可高兴了。雪里埋着的干白菜叶子就更好了，比苞米
瓤子、苞米叶子好吃多了。
我弟弟就是那时候把手脚冻伤的，他从来没有哭过，也没有抱怨过。我知道，
我妈心疼，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爸虽然也住在农场里，他是在劳改营里，他不
知道这些，再说了，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度日如年呢。
农场来的山东人，也饿得不行了，就深更半夜到临近村屯农民家的仓房里偷
粮食，被人家打个半死还去偷，这就叫「垂死挣扎」，没有办法啊。临近村屯农
民家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农场，是改造人的农场，住的都是右派和难民。说这些，
我爱人和孩子都说是编故事，其实，就是真事。
周哲说着，鼻子也发酸，楚天舒听着，哭了。说：「周老师，你这不是‘悲
惨童年’嘛。」
周哲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都是陈年往事了。行了，不说不愉快的了。」
楚天舒意犹未尽，说：「周老师，再讲点儿别的吧，我很想听。」
周哲又给楚天舒讲了出差过程中，被骗、被抢以及火车、汽车出现事故险些
丧命的事。楚天舒听了直害怕。说：「怎么没有听公司里人说过啊。」
周哲说：「这些事，跟别人说没有用，永远也不能跟家里人说。」
（八）
周哲和楚天舒在野外吃着午餐，周围除了草地，就是草地上看得见的几群白
羊在蠕动，还有黄色的、黑色的、黑白花的壮牛，它们听不懂人语，悠闲地找嫩
草吃，还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朝这边望上一眼……
楚天舒也讲了许多自己的事情，周哲细心地听着、欣赏着，一起欢笑、一起
感叹……
楚天舒突然问到一个问题：「周老师，你想没想，如果张总要在满洲里建一
个点，甚至和俄罗斯分公司联合起来做生意，是你来，是我来，还是有别人能够
来？」
周哲就一心朴实地考察了，没有往深处想。说：「还真没有认真地想过。哎
呀，真是的，除了你和我，总公司还真派不别人来。」
别看楚天舒年龄不大，好像没心没肺的，可脑子转得快，心眼也不少。她说
：「说透了吧，是不是张总对咱们工作有什么考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啊？」
其实，周哲心里早就明白，但是，不能什么都跟楚天舒说啊，她在想什么，
怎么想的，谁知道呢。就说：「你有什么看法和想法。」
楚天舒毫无戒心，她信任他。说：「你我都不想来满洲里，甚至去俄罗斯，
咱们就得出一个不可行的调研报告，否则，就写可行性分析报告。就这么简单。」
周哲欣赏楚天舒的直率，说：「你什么意见？」楚天舒没有遮掩地说：「你
来我就来，你不来我就不来。你调走我跟你去。我认为，你靠得住。要不，咱俩
就都来满洲里或去俄罗斯。」
周哲没有多想，说：「你我都来，是怎么回事啊。重要的是，在满洲里，你
个人问题怎么解决啊。这不是误你终身嘛！」
楚天舒坚定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愿——意。」
周哲看着楚天舒深情的眼神，听她亲昵的声音，心里一惊，好像感觉出点儿
什么了。故意装作毫不在意，平淡地说：「这个事，以后再商量吧。」
剩下几天时间，周哲和楚天舒，又对满洲里铁路运输、货场进行实地考察，
还拜访了六家公司老总、副总。返回的前一天，两个人又很认真地讨论了调研报
告提纲，周哲让楚天舒撰写并主讲汇报，要求写得详细、认真、负责，让领导满
意。报告结论是：在满洲里建立商贸点，暂时不可行。楚天舒明白周哲是怎么想
的，没有反对。最后还说：「我知道你迟早会走的，别忘了带上我。」
周哲无语……
（九）
１０月１３日星期一，周哲调到学校通力公司任总经理、法人代表，这是一
家科技型的合资企业。
１０月１７日，星期五，下午上班后，周哲打电话给楚天舒，约她明天上午
去市里碧箩春茶楼喝茶，楚天舒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周哲先来到茶楼，定好房间，然后，就在一楼门口恭候楚天舒。楚
天舒穿一身每天晨练时穿的浅灰色运动装，还是在满洲里时的那双白色旅游鞋。
楚天舒看见周哲注意她这身衣服，半开玩笑地说：「为了掩人人耳目，又不
是会情郎。从家里出来时，我爸我妈、我大姐、大姐夫都在家，我就说上公司去。」
周哲带着楚天舒到二楼一个单间，在茶桌边对面而坐。女服务员随后进来了，
彬彬有礼地说：「请问先生、小姐喝什么茶？」
周哲说：「小楚，你选吧。」
楚天舒说：「客随主便。」
周哲说：「就上绿茶吧，龙井。」其实，周哲不会品茶，也没这个雅兴，这
个地方还是别人请他时记住的。
一会儿，茶上来了，服务员说「请慢用，有事叫我，」转身就走了。
楚天舒说：「我知道你会走，没想到这么快。」
周哲说：「企业管理处领导跟我谈完话，不准泄密。除了我爱人，别人我跟
谁都没说，包括张总。」
楚天舒提起茶壶，先给周哲倒了一杯，然后，又把自己的茶杯斟满，看着周
哲的眼睛，说：「那也应该告诉我啊，我会泄密吗？白白地患难与共的工作好几
年了。」
周哲解释说：「你知道，我这个人，听领导话，死性。」
楚天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点儿烫嘴，心想，我忙喝什么茶啊，急什么
呢。说：「听我大姐夫说，你可能是跳进陷阱了。你着急走，也不能飞蛾扑火啊。」
周哲知道，楚天舒是真心关心他，说：「无奈选择，只能铤而走险了。其实，
你心里是明白的。」
楚天舒心想，明白又能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偷偷地先调走了。说：「这几
天，我也闹心。你走了，也不带上我，我就得自己找出路了。」
周哲说：「你准备去哪？」
楚天舒说：「嗨，只有读研究生的死路一条了。命运总是捉弄人，还得回归
我爸寂寞书海之中。周老师，有什么事情，直说吧，否则，不会有心找我喝茶的。」
周哲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铺垫的，直截了当地说：「是的，我现在需要选一
个副手。通力公司女同志多，女人管理女人更方便，所以，想聘用你。」
楚天舒一惊，连忙说：「真的！真的吗？」
周哲说：「是真的，你是第一人选。」
楚天舒这才感到，周哲心里有她，虽然自己先走了，还想着把她调到身边，
一股暖流流到心里。也不加思索，高兴地说：「我去。我没猜错，你是有情有义
的人，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是调过去还是暂借，是扛长活还是打短工？」
周哲说：「当然是调动了，是合作，不是打工。」
楚天舒说：「让我干什么？」
周哲说：「通力公司唯一的副总经理，主管经营和那些女职工，乱七八糟的
事情我管。行不？」
楚天舒一下子又想到她姐夫，说：「行到是行，那我大姐夫干什么啊？」
周哲说：「你姐夫做专职支部书记，配合你工作。」
楚天舒琢磨琢磨，好像有点儿什么不对劲儿，说：「你不重用我大姐夫啊！」
周哲知道这一层关系，他完全从工作需要考虑，没有把亲戚理道的想得太多。
说：「你姐夫这个人，怕事，我问他什么大事，他都说不知道，说没参加决策。书记
是领导班子成员，怎么能一问三不知呢。你来还是不来，他也不是副手人选。」
楚天舒知道姐夫这个人，又想当官，又不想得罪人，怕事。难怪周哲有看法。
楚天舒说：「你还有第二、第三人选吧。对我需要保密吗？」
周哲说：「对你不用保密。第二人选是马有志，产业处希望我用他。没有第三。」
楚天舒睁大眼睛，像解开千古之谜似的，周哲看着楚天舒又欣喜又神秘的神
情，不知道怎么回事。楚天舒说：「对了，我大姐夫猜对了，这就是他不跟你说
什么的原因。」
周哲说：「你姐夫怎么想到的？」
楚天舒说：「周老师，你别忘了，我姐夫是党支部书记，产业分党委能不暗
示他什么吗？你对谁都太信任了。」
周哲说：「你姐夫还说什么了？」
楚天舒说：「我大姐夫还说，你没有马有志鬼心眼子多。你们俩在一起，你
不胡整，他胡整，也是多灾多难。」
周哲说：「原来，你们家都在关心我的工作啊。」
楚天舒说：「我哪里敢公开关心你啊。他们说话，我装着没听见，他们也不
会想到你可能聘用我。」
突然，楚天舒「哎呀」一声，连连说：「不对，我这性格，本来就看不惯我
大姐夫做事，如果我做你的副手，你用我，不用他，不是你、我连手把我姐夫整
到靠边站了嘛。这也解释不清啊。我们家人，我妈和我姐能饶我吗？」
周哲没有想得那么复杂，要不，也不能找楚天舒谈的什么话。周哲说：「是
啊，也不是没有道理。」
楚天舒高兴劲儿没了，无奈地说：「周老师，这我还真得琢磨好了，事前，
得给我妈透个风，她要是反映强烈，恐怕就爱莫能助了。说实话，我真想和你一
起工作，哪怕是明明知道是走向地狱。」
周哲知道，楚天舒说的是真心话。周哲有点儿后悔事前没有把问题考虑细致，
就说：「下周一下班之前，你给个最后决定吧。」
楚天舒没有选择到通力公司当副总，而是连续读硕士、博士，之后当了副教
授。楚天舒住进了博士公寓楼，依然还是孤身一人……
（节选自己写的长篇小说《不是故事的故事》，不曾发表。）[/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22
[color=Red]【读《矛＆盾》】[/color]
[color=Blue]
８月２９日，色火中烧兄弟发表现代诗《矛＆盾》。
这是一篇思辨的哲理诗，讲述时空万物、人间世事的矛盾的本质与转化，及
其自然发展规律。
矛与盾的原始解释是：矛，指进攻敌人的刺击武器；盾，指保护自己的盾牌。
后来，延伸为进攻与防守的理念与思维。
在哲学领域里，矛与盾是相辅相成、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确切一点儿说，
指客观事物和人类思维内部各个对立面之间互相依赖又互相排斥的关系。
这首诗最大特点是把上述生涩的哲理由浅入深地循序渐进地生动活泼地阐述
出来，让读者有直观的感性的深刻的认知与认识。所以，用自然辩证法的观点理
解和鉴赏这首诗，就不仅仅解读出这首诗的文学品味，而且可以解读出这首诗的
哲理光芒。
这首诗例举了三个人们常见的感受深刻的自然现象，娓娓道来：「上帝哭了，
遗落了一地的水。因为喜悦，也许只为了伤悲。」老天下雨了，滋润了万物，然
而，大雨又造成了水灾。「庄稼笑了，散发着成熟的美。成长同时，等待生命的
终结。」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漫山遍野的庄稼成熟了，庄稼笑了，农民笑了，可
是，郁郁葱葱的庄稼变得枯黄萎蔫，生命也就结束了。「风儿醉了，放任其身体
漫飞。带走燥热，或许也带来灾难的罪。」习习凉风带走燥热，给人带来清新与
舒适，但是，大风或狂风，无疑对人类又是一场灾难。这三个例子同时告诉人们
：任何事情、任何事物，都存在两面性、转化性，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
观规律，也是不可逆转的、不可抗拒的规律。明白了这些道理，也就能够平静的
理性的观察与思考周围所发生的问题、现象和事情。
「上帝哭了」，「庄稼笑了」，「风儿醉了」，鲜活生动，是佳句。古体诗
讲究修辞美，现代诗讲究语言鲜活、生动。
「我沉默了，语言封存在心扉。看破俗世，亦或走不出昨日的轮回。」「我沉
默了」，是写我沉寂在冷静的思索、思考，揣摩世间万物变化的规律与道理。
「看破俗世」，指的是看破、看透和弄明白天地之间、人与人之间以及万物之间
的规律与哲理。
「于是，时间静止了，哑却了所有的一切。」所以啊，时间就好象静止了，
不再对天地之间、人与人之间以及万物之间的某些现象与规律不理解了，也不再
说东道西的了。这是理性回归。
「是钟表摔坏，还是我心如死水？」我以为这一句，不是作者「看破俗世」
而心灰意冷，或是对自然界和人世间的某些现象的悲观失望。不是在沉默中
觉醒，就是在沉默中死亡。因为「钟表摔坏」了并不能阻止时间延续或「昨日的
轮回」，所以，我的心也不会是凝固的迂腐的死水一潭。
本来是写一个回复，不知不觉的写了不少话。索性发个主题帖吧，目的是向
更多人推荐这首诗。这首诗可圈可点、瑕不掩瑜。
如果有误读、误解的地方，请作者勿怪，并纠正。
附件：
矛＆盾
上帝哭了，
遗落了一地的水。
因为喜悦，
也许只为了伤悲。
庄稼笑了，
散发着成熟的美。
成长同时，
等待生命的终结。
风儿醉了，
放任其身体漫飞。
带走燥热，
或许也带来灾难的罪。
我沉默了，
语言封存在心扉。
看破俗世，
亦或走不出
昨日的轮回。
于是，
时间静止了，
哑却了所有的一切。
是钟表摔坏，
还是我心如死水？[/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23
[color=Red]【等 待】[/color]
[color=Blue]温馨的家
不在于富有
装满温暖 装满欢笑
一句情话 一眼回眸
就已足够
莫说天长地久
只在彼此拥有
温馨的床
不在于奢求
二人世界 一人孤守
长夜漫漫 情思悠悠
潸然泪流
卧榻依样红透
我心依旧温柔
温馨的人
不在于风流
幽幽情深 涓涓细流
夜寒无归 她在担忧
抚慰她的心灵
是你匆匆地走进门口
是你轻轻的拉着她的手
是你紧紧地拥抱
是你静静的看着她的双眸
……[/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24
[color=Red]【调笑令·海豹 】[/color]
[color=Blue]8月5日深夜，塔利班武装击落美军直升机，导致31名美国特种兵阵亡。8月7日，美国五角大楼证实，阵亡官兵中包含了美军海豹突击队的22名成员。虽不是参与猎杀拉登的成员，却都是第六分队成员。
海豹，
海豹，
夜毙拉登功高。
三月过后风消，
已是无人爆笑。
笑爆，
笑爆，
今日哀哉重报。
（新韵）[/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27
[color=Red]【其实，我想哭】[/color]
[color=Blue]
痛……
献给伊伊
什么是永恒
难道是痛在心中
是的
孩子
在我们心中都有伤痛
而你的却是永恒
什么是前行
真的是注定要独自吹风
是的
孩子
我们的小手都在被大手引领
而你现在却两手空空
什么是爸爸妈妈
千呼万唤无人应
不会在想被抱时
被爸爸抱在怀中
不会在哭闹时
听到妈妈歌声
妈妈
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真的不要我了
把我一人留在世中
其实，我想哭
７月３０日，作者ｈｈｈｈｅｈ１２３在诗韵斋发表《痛……献给伊伊》。
读了这首诗，禁不住眼泪在眼圈直转。
其实，我想哭，因为７月２３日那一夜，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噩梦搅乱我的
睡眠。确切地说，２４日凌晨１点多钟我就起床了。夜深人静，我上网，知道了
“７。２３”动车追尾重大交通事故。两列动车相撞，千余名旅客生死攸关，我
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火车撞车，与井下生产事故和汽车交通事故不同，受到
威胁和危险的人太多了……
其实，我想哭，因为几天的新闻报道，有让我感动的救人场面，更多的是究
竟有多少人遇难了，老人们，孩子们，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他们是无辜的生命啊
……
其实，我想哭，因为我对部长、省长和市长们迅速赶到现场并不感动，我在
想，“７。２３”动车追尾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或者说主要是天灾还是人祸；
我在想，官员腐败、奸商贪婪和发展理念究竟在中国大地上埋下多少重磅定时炸
弹……
其实，我想哭，因为小伊伊是在生命探测仪反复宣告没有生命迹象的结论之
后，救援官兵才发现了她，她的小手在夹缝里挥动，幼小心灵对生命的垂危的渴
望……
其实，我想哭，因为小伊伊的爸爸妈妈还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年轻，他们
无奈的抛下了孩子；小伊伊还不知道爸爸妈妈永远的离她而去……
其实，我想哭，因为温总理专程看望了小伊伊，给睡梦中的孩子轻轻的盖了
盖被子；尽管是迟来老人的爱，总理也是住在医院１１天勉强得到医生的出行允
许……
所以，我说这首诗，是情感诗，是让人心灵震颤的诗，是催人泪下的诗，是
呼唤历史责任的诗。
标题，一个字“痛”，不仅仅是伤痛，而是心在流血、心在痛；一个标点符
号——删节号，留下的不仅仅是无限的思念，更多的是后人的沉痛思考。
第一段诗句，作者告诉人们，“７。２３”动车追尾撞车事故，也许随着时
光的流逝而被淡忘，但是，人们永远不会遗忘的是“痛在心中”。作者深情地说，
“是的，孩子，在我们心中都有伤痛，而你的却是永恒。”国人心中的伤痛是失
去同胞的痛，有时间性；而小伊伊心中的伤痛，没有时间性，是一生一世的伤痛。
这段头一句的“永恒”和尾一句的“永恒”一问一答，加重了情感与思念。
第二段诗句，作者站在自己或是局外人的角度关心与怜悯小伊伊将面临的境
遇。社会的关爱与父母的关爱不是一个概念，一个体味，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所以，作者写这一段有特殊的情感和特别的意义。小伊伊步履蹒跚的前行，真的
是注定要独自面对困难与冷暖。可怜的孩子啊，别的孩子的小手都有大人紧紧的
牵着，而小伊伊却是两手空空。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人，更能够体会到诗句中的
深刻蕴涵和凄楚的心酸。
第三段诗句，作者站在小伊伊角度，以孩子的心情发出催人泪下的心灵呼喊
：爸爸，妈妈，为什么小伊伊日日夜夜的呼喊，你们没有回声，也不来到女儿身
边？她还不知道，她还不明白爸爸妈妈永远的消失在了人间。不会在想被抱时，
被爸爸紧紧地小心翼翼的搂在怀中。也不会在撒娇哭闹时，听到妈妈亲昵的动听
的唱歌。幼小的孩子，失去了母爱和父爱，是多么的孤寂与凄苦！
第四段诗句，作者以小伊伊的童言无忌的心灵纯真地说，“妈妈，我以为你
真的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把我一人留在世中……”孩子怎么知道，爸爸妈
妈在天堂里痛不欲生，想念女儿，泪眼朦胧……
痛……，心的痛，情的痛，永恒的痛……
[/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27
[color=Red] 【贝壳】[/color]
[color=Blue]外面的世界很美丽
你却只愿藏在海底
躲在壳里
你将快乐留在脸上
化作浪漫的纹路与涟漪
你将眼泪流入心里
便有了珍珠的美丽
终于有一天
你被一双慧眼发现
打开坚强的壳
露出脆弱的心
这一刹那
读懂了你
我读《贝壳》
7月20日，作者sky45pk968在“诗韵斋”发表了现代诗《贝壳》。
为了深刻地理解《贝壳》这首诗，我仔细地看了《珍珠的形成》视频，并且查阅了一些关于珍珠形成的资料。果然受益匪浅。
资料介绍，“有核珍珠”形成过程是：砂粒、寄生虫等异物侵入到蚌的外套膜，受刺激表皮细胞以异物为核，将其包裹起来，并自行分裂形成珍珠囊，珍珠囊细胞又分泌珍珠质，然后一层一层地把核缔结起来就形成了珍珠。“无核珍珠”形成的过程是：蚌的外套膜外表皮受到病理刺激之后，一部分细胞分裂、分离，将自己分泌的有机物质包裹起来，并逐渐陷入外套膜结缔组织中，形成珍珠囊，再形成无核珍珠。
早在16世纪中叶，人们就开始了对珍珠成因的研究。到了18世纪，人们逐渐认识到形成珍珠的物质所具有的性质和贝壳相同，其实，珍珠就是球形的贝壳。埃德华·霍姆（1826年）、冯·贝尔（1830年）相继提出了“寄生虫成因说”；黑斯林（1858年）、鲁贝尔（1911年）相继提出了“珍珠囊成因学说”。1907年，日本学者见濑辰平和西川藤吉就已经掌握了形成珍珠囊的技术，从此，人工养殖珍珠逐渐成熟与发展起来。
产珠贝类主要有珠贝母(珍珠贝)和褶纹冠蚌，都有很美丽的贝壳。
上述介绍，似乎与解读诗句没有多大关联，其实，诗句的深邃内涵并不是修辞的花俏，而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凝炼。
《贝壳》主要特点是：（1）短小精悍。（2）语言生动。（3）意境深邃。（4）寓意含蓄、深远。
“外面的世界很美丽，你却只愿藏在海底，躲在壳里。”这段诗句三层意思：第一，以写实的手法介绍美丽的珍珠躲藏在贝壳里，生活在深海里，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丰富多彩。第二，珍珠躲在壳里，耐住寂寞，修身养性，默默的生存与成长，有一种深藏不露、寡淡世事的处世哲学理念。第三，明明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美丽，却只愿藏在海底，隐喻看破红尘，看破人世间表面的流光溢彩，是一种理智的认知世界和理性的选择自我。
“你将快乐留在脸上，化作浪漫的纹路与涟漪。”看见过珠贝母(珍珠贝)和褶纹冠蚌的人，才会了解这句诗并不是作者文采飞扬的夸张，细细琢磨一下，是恰如其分的写实。
“你将眼泪流入心里，便有了珍珠的美丽。”当你了解了珍珠形成机理与过程，你就会感悟出作者为什么说“你将眼泪流入心里”。其实，珍珠的形成与成长是一个被不断地“伤害”的过程，因此，珍珠的美丽，并不仅仅是美在丰泽的容姿，更重要的是美在心里，美在成长过程的艰辛与不容易。
“终于有一天，你被一双慧眼发现，打开坚强的壳，露出脆弱的心。这一刹那，读懂了你。”最后这一段诗句，主要表达：第一，你是珍珠，还需要有人慧眼识珠。你是人才，还需要伯乐。第二，终于有一天，是时间概念，隐喻的是时机和机缘。第三，坚强的壳，隐喻艰难的生存环境和无私的养育与奉献。第四，珍珠本是光泽的坚硬的，为什么说“露出脆弱的心”呢？因为珍珠生成过程是脆弱的、艰难的。第五，这一刹那，读懂了你。这是作者深入了解和研究之后的深刻感受。
细细品味《贝壳》短诗，你会有长长的思索与感悟。希望这一刹那，你读懂了这首诗……
（谬误之处，请作者和浏览者海涵。）[/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29
[color=Red]【动物，有时比人更可爱】[/color]
[color=Blue] ７月２７日，色火中烧兄弟在诗韵斋发表现代组诗《刺猬的告白》。
我很喜欢这首诗，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这首诗独具匠心、别具一格；二是
我觉得动物有时比人更可爱。我也写过几首动物的诗歌，比及《刺猬的告白》，
就羞涩多了。
一首诗，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去品味，感受和理解是不一样的。所以，
首先敬请作者和读者宽容我的一知半解。
一.她很可爱
我们都知道，玫瑰之所以可爱，并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玫瑰红色，主要是它身
上还有扎人的刺。有人说，玫瑰既有柔美的姿容，又有叛逆的性格，两者结合了，
才有玫瑰的与众不同的美。
刺猬没有玫瑰娇美，却也着实的很可爱。
第一首《你是刺猬》，我以为主要是写她，而不是他。因为相依相恋都是异
性相吸的伦理，并且还有第二首、第三首的续篇。
因为「你是只刺猬」，所以，「背上的硬刺，是你坚固的装备」。这一句诗，
开门见山地交代了动物刺猬体貌特征，同时也交代了刺猬浑身长满密密麻麻的坚
硬刺的用途，是自卫，而不是攻击。其实，这也是介绍刺猬的天生的自我保护意
识与顽强的抵抗性格。
「你为何总是蜷缩身体，拒绝我的依偎？」刺猬只有蜷缩身体的时候，满身
的尖刺才能直立起来、坚挺起来，才能达到有效防御的效果。从这点上说，作者
观察刺猬非常细致，所以，诗句才表达的细腻、准确。她为什么「拒绝我的依偎？」
这是女性的人和雌性的动物接受异性爱慕、爱情的谨小慎微的共同天性，也反映
了女性的人和雌性的动物对爱情纯真的追求。
「当我无畏抱住了你，扎得我肉疼心碎。」这句「当我无畏抱住了你」，细
腻地描写了男性的人和雄性的动物对异性的如饥似渴的想往和大胆无忌的追求，
把男性的人和雄性的动物的火辣辣的情和勇敢性格刻画的淋漓尽致。「扎得我肉
疼心碎」，进一步地描写她怕被情感伤害的谨慎，也是对异性耐心和痴情的考验、
考察。
这首诗最为精彩的是最后的对白：「你说我伤害了你，增添了你的伤悲。却
不知，滴在你身上的，其实是我心口的血。」其中，「你说我伤害了你，增添了
你的伤悲」这一句，可以理解为他曾经伤害过她的感情，为什么呀？谈过恋爱的
人都知道，男女之间情感问题非常的敏感，非常的复杂，非常的微妙。或许是误
会，或许是疏失，或许是缺憾，其实，情感方程式没有固定的解。读到这里，我
们也就知道了她为什么「总是蜷缩身体，拒绝我的依偎」的原因。但是，她并不
知道、并不理解，滴在她身上的，其实是他心口的血。深刻表达了他难于说明白
的委屈和始终如一的爱。
上述描述符合多数男性不善言辞和注重实际的性格特征。
二.他很无奈
第二首《我是刺猬》，这里第一人称的「我」，指的是《你是刺猬》里她的
相对的他，隐喻作者，或是隐喻某些类似的男人们。
「我是只刺猬，背刺原本柔软，怎是我无情的防卫？」从进化论角度考量，
刺猬背部的锐利尖刺原来是柔软的，为了生存和防卫弱肉强食，才进化和锻炼成
如此坚硬，不是我无情，而是我无奈。
「我蜷缩了身体，只因世界的虚伪，把头靠近胸口，才能把自己的心声体会。」
这段表白，是在向她、向世人诉说：我之所以蜷缩着身体，展开满身尖锐的刺，
是因为我看透了这个世界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变化莫测，不得不谨
小慎微，不得不时刻防患于未然。我之所以把头靠近胸口，并不是我不敢抬头，
并不是我不敢挺胸面对现实，而是在理性的理智的思考与体会经验教训。这句诗
写的很委婉，其实，已经恰如其分地揭示了社会现实和人情世故，揭示了男人们
生存与奋斗的不容易。
「我本无意伤害谁，你的热情惊乱我心扉。」他在坦诚地向她解释，我并不
是有意地伤害你情感与自尊，因为现实社会里非常现实的女人们，才致使「你的
热情惊乱我心扉」。
「本能的转身，造就了你的误解。」他本能的转身，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而不是刻意的拒绝，结果造就了她的误解。其实，她误解是自然的，但是，换向
思维，她也应该原谅与理解。
「你的血，也是我眼角划落的泪？」我对你情感的无意伤害，使你内心伤痛
流血，其实你还不知道，也是我眼角划落的泪啊！
他很无奈，他很后悔，他在自责，他在深深地爱着她……
三.我们的圆满
如果说《你是刺猬》和《我是刺猬》是女声独唱和男声独唱，那么，第三首
《我们是刺猬》就是男女生的亲情对唱。为什么能够唱出优美动听的和弦？第一，
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的同类，都是刺猬。第二，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卑微的弱者，
背负起胆小懦弱的罪，都怀着对世界的敬畏。第三，我们都知道自己的社会位置
与作用，都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生态平衡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无怨无
悔。这就是刺猬平凡而伟大的性格与品格。
「我们把耳朵贴近着心脏，守候着每一次冬去春归。」把耳朵贴近着心脏，
是静谧的心境和乐观的自我。冬去春归，既是季节的轮回规律，也预示着生存和
生活的艰辛与苦难终将过去，姹紫嫣红的春天必将到来，美好的未来和美好的爱
属于我们的刺猬，属于真心相爱的他与她。
这首《刺猬的告白》，向我们告白的不仅仅是鄙人粗浅的理解，你也许还有
更多的感悟和阐释，我只是扔出一块砖头，希望引出璞玉来。[/color]
附件：
[现代诗歌] 刺猬的告白 发表于 2011-7-27
[url]http://www.sexinsex.net0/forum/thread-3982882-1-1.html[/url]
没有明天 2012-7-8 07:31
[color=Red]【长相思·“7.23”罹难祭奠】 [/color]
[color=Blue]2011年07月29日，今天是“7·23”甬温线特大交通事故“头七”悼念日，遇难者家属在事故发生地瓯江大桥下，敬献鲜花，悼念遇难亲人。
风丝丝，
雨丝丝。
罹难家属心碎疾，
头七天泪思。
你无语，
我无语。
心底哭声谁人知，
亲人在哪里？
（新韵）
[/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32
[color=Red]【赢城讨债女】[/color]
[color=Blue] （一）
１１月２５日星期二，下午上班后，李光宗告诉周哲一件事情：「赢城市慕
容晓慧，明天过来，她上午打来电话，让转告马经理明天上午１０点至１１点在
公司等她。我告诉她，经理换了，她让我转告你。咱们公司，欠人家厂子货款还
有８万多，她每一次来要账，都没有空手回去，马经理都给张罗点儿，要不，就
不走。还有，中午得管饭，好坏不挑，马经理领家去，下碗挂面也行，赶上公司
有客人，就跟着陪客人吃，能喝酒，会唱歌，客人还以为是公司公关部经理呢。
经理，你得有思想准备。」周哲说：「我知道了。」
李光宗是第一次给周哲这样介绍债主的，所以，周哲对李光宗的提示很重视，
知道自己可能要来麻烦了。
（二）
第二天，周哲上午处理几件事情之后，还真没有敢走。不知道一会儿是「狼
来了」呢，还是叫守株待兔。
快１１点了，慕容晓慧才来。
她轻轻地敲门。周哲说：「请进。」
慕容晓慧应声进来，站在门口略停，礼貌地示意一下，说：「你就是周经理
吧，对不起，我又来添麻烦了。」
周哲说：「请坐吧。」
由于李光宗的提示，让周哲对慕容晓慧特别注意。慕容晓慧３０岁上下，披
肩发很长，黑亮还很柔顺，眼睛不大却属于含情脉脉那种，鼻子、嘴也不大，椭
圆形的脸也不大，鬼斧神工地组合在一起，再加上白净的肤色，显出聪慧文雅、
落落大方。慕容晓慧有１。６８米至１。７０米的个头，不胖不瘦，穿一身新款
时尚的牛仔服，显出两条腿修长笔直，一双白色旅游鞋，几乎没有一个污点儿。
没有干部的呆气，没有工人的粗气，没有知识分子的儒气，她就是慕容晓慧，一
个活生生的女人。
慕容晓慧也很注意周哲。这个周经理，跟社会上的企业公司老板不一样，像
一个很有学问的教授，又不是书呆子，其貌不扬，就是年龄大了点儿，总得有５
０岁，最大的特点是，跟马经理的气质不一样，可能性格秉性也会不一样。
慕容晓慧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就想今天早一点儿赶到莫秋，好像有
人等我似的。我赶的是赢城至莫秋的第一班公共汽车，应该９点到莫秋市，我到
学校公司也就９点半。没想到，走有一半儿多的路程，汽车抛锚了。还是找附近
汽修厂来人给修好的，十年九不遇的事情，让我赶上了。我预感，此行不会很顺
利。」
周哲听出来，慕容晓慧是拐着弯地不让他为难她。女人最敏感的是对方的尊
重、关注和理解，敢出来讨债的女人，骨子里都是不惧硬、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
也是很有脑子和办事能力的人。所以，周哲说话很谨慎，故意绕开主题。说：「
坐汽车２个多小时，很辛苦。我过去，出去推销产品，一天坐五、六个小时汽车
是常事，尤其是南方一些省份的盘山路，从车窗往下一看，就像车贴着山涧走似
的，立陡立崖的看不见底，那汽车要是抛锚了，还不知道啥后果呢。你的名字，
像日本人的名字，好像叫慕容或是慕容小姐，更适合中国人的习惯。」
慕容晓慧觉得周哲这个人说话很顺耳，说：「慕容是复姓，名字是晓慧，合
在一起，就土不土、洋不洋了。我不是小姐了，孩子都五岁了，就叫慕容吧，多
数人这么称呼我。」
周哲想了半天儿，也不知道聊点儿什么好，毕竟不熟悉，也不知道对方避讳
什么。嗨，就随意吧。说：「慕容，你不像工人。」
慕容晓慧说：「我中专会计专业毕业。毕业后，进到工厂财务科当会计，原
来也想再读一个夜大函授的大专、本科，怨我自己没主意，结婚早，什么都耽误
了，现在后悔，什么都晚了。」
周哲说：「怎么晚了呢。你多大结婚，孩子都五岁了？」
慕容晓慧并没有避讳，说：「２５岁结婚，今年３２岁了，已经是孩子的妈
妈，人到了黄花瘦的时节了。」
周哲很用心地看了慕容晓慧一眼，脱口而出，说：「你长相，和实际年龄有
差距。」
慕容晓慧很敏感，说：「周经理，你不是要说，我很大或是很老吧？」
周哲说：「如果你长得比实际年龄大，我就说你很成熟、很老成了。实事求
是地说，你长得比实际年龄要小。」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谁也没有往正题上说，竟说一些没用的。为什么这样呢？
周哲想，人家大老远的来讨债，中途车又抛锚，心里本来就不顺，几句话把人家
打发了，有点儿太残酷了。如果一下子没有解释清楚，或让人家误解，很可能更
麻烦。慕容晓慧呢，她想，这个周经理不是奸诈诡异、沾花惹草的那种人，从神
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兜圈子，可能有不好说的话，自己嘛，也有点儿鬼使神差
了。
周哲说：「慕容，中午了，让我们出纳员关丽娟陪你吃点儿饭，我下午１点
准时来办公室，咱们说正题。」
慕容晓慧说：「好吧。」
其实，慕容晓慧想在吃饭时，从出纳员嘴里知道一些公司的底细和周经理的
为人。
（三）
下午１点半，慕容晓慧和关丽娟才回公司来，关丽娟把慕容晓慧送到经理室，
说：「经理、晓慧姐，有事儿叫我。」随后走了。
周哲说：「慕容，上午时间剩不多了，所以我避开正题。你是聪慧人，心里
一清二楚，没有咄咄逼人，是出于礼貌。我这个人，不习惯绕弯子说话，你先看
看我们公司债权债务明细表和有关贷款情况资料，这是我来公司以后，由财务室
清理并整理的。你是会计，一看就明白。然后，咱们再商量还你们厂子欠款的问
题，你看，这样行不？」
慕容晓慧点点头，周哲从抽屉里把那本材料拿出来。慕容晓慧走过来，双手
接过资料，坐在沙发上仔细认真地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周哲虽然镇静地坐在那里，
眼睛却不时地看着慕容晓慧的神情变化，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是心平气和还是
面红耳赤……
３０分钟，足足３０多分钟，慕容晓慧终于看完了，起身把通力公司债权债
务明细表和有关贷款情况资料还给周哲，平淡地说：「周经理，还有一个单位，
约好下午过去，明天上午我再过来。再见。」
她走了。
（四）
周哲觉得奇怪，这个赢城讨债女慕容晓慧有点儿微妙。
周哲把出纳员关丽娟叫过来，问：「你和慕容晓慧吃饭那么长时间，都谈什
么了？」
关丽娟说：「经理，我们一会儿就吃完了。她让我陪她出去买点儿东西，我
想借机会把公司情况好好跟她说说，我知道，她是来讨债的。经理，我觉得这个
慕容晓慧，今天有点儿奇怪，对公司债权债务情况听得好像不那么上心，竟问跟
你有关的事情。」
周哲毫不在意地说：「都问什么了？」
关丽娟说：「你原来是干什么的，都在哪个部门干了，为什么要到通力公司
来，都遇到什么难题了，还问你的为人、脾气秉性什么的。你说她，讨债就是来
要钱，竟问毫无相关的事情。为了不让她扫兴，怕给你谈判带来麻烦，我是实话
实说了。」
关丽娟走了，周哲琢磨慕容晓慧要演哪出戏呢。
（五）
４点多钟，慕容晓慧给周哲打来电话，说：「下午很顺利，这里的老板非要
请我吃饭，不给面子就不给钱。我说，你是我的好朋友，是大学公司的经理，你
来，我才能去吃这顿饭。他让我请你过来，认识认识。」
周哲说：「慕容，人家请你，我去，不是扫大家的兴嘛。」
慕容晓慧语气很重地说：「你是保护伞，有威慑力。」
周哲不是爱吃吃喝喝、热热闹闹的人，尤其是跟陌生人在一起。说：「慕容，
我知道，你在莫秋市还有朋友，我不爱交际，去不合适，弄不好，你、我都尴尬。」
慕容晓慧说：「我就想，让他们认识认识你这个大学老师。」
周哲心想，自己跟人家又不认识，又没有生意可做，往那儿一坐，说什么啊，
木呆呆的，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嘛。推辞说：「慕容，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去。」
这下，慕容晓慧生气了。说：「好，周经理，如果今天晚上你不准时来吃这
顿饭，明天你就准备好欠款的三分之一，至少四分之一，让我拿走。如果你准时
过来吃饭，明天我就不去你们公司了，直接返回赢城市，明天，你和我不用再商
量欠款事情了。真是的，让我说了这么多话。周经理，你听清楚没有？」
周哲怎么没听清楚，去吃饭和还钱，两者任选其一。真是怪事，周哲琢磨琢
磨，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她不会有恶意，也不会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大男
人，设什么圈套、布什么陷阱，自己想的太多了。重要的是，要是不去吃这顿饭，
明天哪来钱还她啊，就是鸿门宴也得赴啊。就说：「好吧，我跟我爱人请个假，
准时过去吃饭。」
慕容晓慧说：「６点半钟，我在凤凰楼酒店一楼大厅茶座那儿等你。」
（六）
晚上６点３０分钟，周哲准时出现在一楼大厅。
慕容晓慧在茶座那儿，一眼看见周哲，站起来摆摆手。周哲也看见慕容晓慧，
简直是鹤立鸡群，周哲点头示意，径直走过去。
慕容晓慧说：「这杯咖啡是给你的，喝完了，咱们就上楼去。」
周哲说：「喝什么咖啡啊，对我来说是浪费。」
慕容晓慧说：「你以为我掏钱呢，有人买单。」
周哲说：「不怕你笑话，这儿，我经常路过，只是远看，从来没敢进来瞧一
眼。」
慕容晓慧说：「为什么？」
周哲说：「囊中羞涩。」
慕容晓慧说：「什么囊中羞涩，不就是兜里没钱嘛。」
慕容看看周哲神色，觉得话说得太直白了。连忙解释，「对不起啊，我忘了
知识分子要面子，说话没轻没重。」
周哲说：「没关系，都咬文嚼字，咱们就没法说话了。」
说话间，慕容晓慧站起来，走出茶座，冲一个人说：「陈老板，多有缘啊，
在这儿看见你，有客户啊？」
周哲转过头，看见一位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西服革履系一条又宽又
厚深红色领带，有点儿秃顶，肥头大耳的，好像比自己大几岁。
陈老板说：「有客人啊？」
慕容晓慧说：「莫秋大学的老师，校办科技公司的经理，不是客人，我的朋
友。」
陈老板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周哲礼貌地站起来。
慕容晓慧指了一下陈老板，说：「这是我们厂子的衣食父母，最重要的关系
客户，陈大老板。」
慕容晓慧又指了一下周哲，说：「这位是莫秋大学通力公司周总经理，是我
老师介绍给我的朋友，实际也是我的老师。」
陈老板主动递给周哲一张名片，周哲出于礼节，也给对方一张名片。相互寒
暄几句，陈老板就走了。周哲转过身坐下，也没注意陈老板什么。
周哲和慕容晓慧慢慢地喝着咖啡，闲聊着。大约１５分钟左右，一位服务员
过来，彬彬有礼地说：「慕容小姐，三楼３１８包房，请你们二位过去。这是一
位老板让我给你的纸条。」
慕容晓慧说：「谢谢。」随手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高兴地说：「周经理，咱
们上楼。」
（七）
周哲和慕容晓慧走到３１８房间门口，服务员女孩把门推开，说声「二位请
进。」
慕容晓慧示意周哲前边走，周哲就先进去了。回头一看，服务员女孩在跟慕
容晓慧小声说什么。随后慕容晓慧才跟进来了。
这是星级饭店，包间装饰、摆设就不用说了。周哲奇怪两件事：一是没有主
人，二是餐桌上放着六个菜，一瓶白酒是五粮液，八厅青岛啤酒，三套餐具。周
哲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电视剧里的陷阱、谜局，脑子直打转，站在那半天儿没说
话。
周哲的一举一动，一个神色，慕容晓慧早就注意了。她看出周哲的疑惑，走
过来，说：「周经理，你先请坐。听我解释完了，你可以马上就走，我也走，我
不恼你。」
周哲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空城计、鸿门宴吧。」
慕容晓慧说：「周经理，下午，我去陈经理那儿要债，就是刚才和你见面的
那个陈老板，他答应还我们厂子一部分欠款，条件是我陪他喝好。我答应了。」
不知周哲哪来的冲动，一听，火了。说：「他犯浑，你怎么跟着胡闹，你不
知道酒后无德吗？」
慕容晓慧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无奈地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不迫不得已
嘛。不过，陈老板酒量我知道，七八两白酒，一斤肯定倒下。」
周哲好奇地问：「你跟他喝过酒？」
慕容晓慧看周哲平静了，说：「喝过，不是单独喝的。我和我们厂子老板，
陪他喝过酒。我和一个朋友一起，陪他喝过酒。」
周哲也不知道是关心，还是怜香惜玉，说：「陈老板酒量那么大，你怎么陪
啊？」
慕容晓慧说：「周经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白酒、啤酒，我喝多少都不
醉。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能喝多少。这次，陈老板保证，不做不是人的事，可我
不能不防啊。我就提出，要叫一个男性朋友来，否则，这酒无论如何我不能陪。
陈老板答应了。我告诉他，我找的是滴酒不沾的大学老师、校办公司的经理，你
不得逼他酒，就咱俩一对一地喝。陈老板也答应了。」
周哲明白了，这里还有一套餐具，是主人陈老板的。就说：「陈老板是主人，
为什么不在这儿？」
慕容晓慧深情地看着周哲，自豪地说：「是你把他撵走的，他当然没趣地走
了。」
周哲觉得被冤枉了，说：「我什么时候撵过他呀？」
慕容晓慧说：「陈老板是老狐狸，爱耍鬼心眼，他以为我是在诓他。５点半
接我过来，在车上非要跟我打赌。」
周哲急切地问：「你们赌什么？」
慕容晓慧说：「他小瞧我了。他说，来的不是大学老师、公司经理，就让我
把人撵回去，如果是，他滚回去。我说，真是大学老师、公司经理来了，你走了，
这顿饭我也请不起啊，我不是耍朋友嘛。陈老板答应，他先买单，然后走人，明
天的钱，按照说好的数给支票。还叫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跟我击掌为誓。
他的司机都笑了，还拍马屁说老板准赢。」
慕容晓慧把服务员给的纸条拿给周哲。周哲打开一看，写道：「慕容小姐，
我输了，你赢了，楼上３１８包间安排好了，已经买完单了。陈天顺。」
慕容晓慧说：「刚才服务员小声告诉我，陈老板说，如果再加什么，控制在
１０００元以内，不用咱们结账。周经理，你说说，他这不是有病嘛。」
周哲说：「这个陈老板啊，财大气粗、任赌服输，可也够怪的了。」
慕容晓慧望着周哲，就看着周哲的那两只不大而深邃的眼睛，说：「我解释
完了。周经理，你说不吃，咱们走人。我可没吃饭呢，你得请我吃晚饭，快餐也
行。你决定吧。」
（八）
看来，今天晚上，周哲无论如何都得陪慕容晓慧吃顿饭了，不管在哪里。
周哲稍微停一会儿，不慌不忙地说：「不用马上走，也不用急着吃。你听我
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三年前，我们学校两个女学生到一家饭馆吃饭，看见橱窗里
招牌写道，‘蒸熊掌１０００元一只。’这两女大学生琢磨，什么玩意儿也不值
１０００元一只啊，一定是写错了，准是１０元钱一只，笔误１０后边多填两个
零。一个女生说，‘咱还是问问吧’。另一个女生说，‘你看这饭店门脸儿，是
给工薪阶层开的，整那么贵的东西谁吃呀’。前一个女生说，‘也是的，这小饭
店，一天也不一定能挣１０００元钱。肯定是１０元钱一只，咱俩进去尝尝’。
两个女学生进去找一个位子坐下。服务员说，‘二位小姐要什么？’女学生说，
‘蒸熊掌两只，两个二两米饭’。服务员高喊，‘蒸熊掌两只，米饭二两两碗’。
大约２０分钟饭菜上来了，不到１０分钟两个女生吃玩了，扔下２１元就走。服
务员说，‘两位小姐，２１元不够’。两个女学生急了，‘你们想讹人呀，蒸熊
掌两只２０元钱，米饭４两１元钱，一共２１元，你们不识数啊？’服务员一听，
大声喊起来了，‘是我不识数，还是你们不识数，蒸熊掌一只１０００元，那清
清楚楚写着呢。’两个女生说，‘我们以为１０元钱一只呢。’老板听到外边大
声吵，赶快跑出来。问清楚情况，说，‘两个女孩，赶快给家长打电话吧，２０
０１元和２１元差得太离谱了。’两个女大学生都是外地的，知道自己错了又怕
丢人，还没有钱。老板把她们扣了好几个小时，最后，两个女学生说出学校和老
师的名字、电话，学校来人把学生领走了，钱是老师给垫付的。」
慕容晓慧说：「你们大学都是高智商的，还出这种事？」
周哲说：「我说这个真事，是提示咱们俩，吃完这顿丰盛晚餐，别走不出去。
那我在学校就成了一则醒世新闻了，‘周哲和漂亮小姐凤凰楼吃饭不带钱耍无赖
’。慕容，我们别让陈老板给耍了。」
慕容晓慧说：「我清楚，陈老板不能耍我。为防万一，还是先搞清楚。服务
员，你进来。」
服务员在门外听见屋里喊人，急忙进来，问：「什么事？」
慕容晓慧说：「把领班经理叫来，快点儿。没看见我们没动筷吗？」
服务员说：「请问二位，哪儿出问题了？」
慕容晓慧说：「问题大了，跟你没有关系。如果领班经理不来，就把总领班
叫来，要不，我自己去找你们老板。」
服务员看慕容晓慧那股骄气和娇气，不是等闲之辈，又不知道出的什么问题，
急忙去找领班经理。一会儿，领班经理进来，说：「我是三楼领班经理，请问二
位有什么事情？」
慕容晓慧说：「请你把陈老板签的菜单给我们拿来看看。」
领班经理说：「３１８包房，酒菜是陈老板安排的，一共三位，两位客人。
这不，他跟我说，他打赌输了，输给一个叫慕容小姐的，所以先把单买了，还挺
高兴地走了。我经手办的，钱已经给过了。一会儿，我让服务员把陈老板签单拿
过来。」
领班经理走后，服务员把陈天顺签单送过来。上面写「钱已付清。陈天顺。」
周哲说：「１８００元，太贵了。」
慕容晓慧说：「这些人，欠钱不给，吃喝不吝啬。」还一边说，一边核对桌
上的酒菜，清蒸甲鱼、钻沙桂鱼、烧鹿筋……
周哲说：「是我虚惊一场。」
慕容晓慧说：「陈老板是老狐狸，你是老猎手，都够狡猾的了。」
周哲和慕容晓慧互相看着，会心地笑了。
（九）
周哲和慕容晓慧对这里环境、桌上酒菜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借机会说一会儿
话。
慕容晓慧说：「周经理，叫得有点儿生分，我叫你周老师吧。」
周哲说：「可以。」
慕容晓慧说：「今晚这顿饭，首先是我给你解围，周老师，你应该感谢我；
其次嘛，是你替我解围，我慕容晓慧应该谢谢你。咱俩应该喝一口酒，你啤酒、
我白酒，只敬酒、不劝酒。」
服务员过来，把五粮液打开，慕容晓慧接过酒一边倒一边说，「出去吧，不
叫就不用进来了。」
服务员退了出去。周哲自己打开一罐啤酒，说：「慕容，谢谢你，今晚请我
来，谢谢你这个人。」
周哲和慕容晓慧碰了一下杯，都喝了一小口。慕容晓慧说：「周老师，你知
不知道，你承认不承认，这顿饭首先是我给你解围。」
周哲抬起头，把目光移到慕容晓慧的脸上，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对视着，
好一会儿，周哲移开目光，说：「我知道，我也承认。」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哲说：「下午，你没提欠款的事就走了，还有，你说，陈老板还你们欠款
的条件是让你陪他喝酒，我过意不去，不知道怎么回儿事，实际是心里不好受。」
说完这句话，周哲情不自禁地看着慕容晓慧的脸，确切地说，是眼睛。是深情，
还是感激之情，周哲自己也说不清楚。
慕容晓慧好像漫不经心，实际上，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周哲，看他的手，
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睛，揣测周哲的心里。说：「我的直觉没有错，你是诚实守
信、有情有义的人。」
周哲说：「我也有难言之隐，我羡慕陈老板的财大气粗和阔绰。」
慕容晓慧坦白地说：「今天上午，不知道怎么回儿事，你故意说一些没用的
话拖延时间，我心里明白，却情不自禁地跟着聊。我观察你的性格和神色，不是
本色表演。过去都是马经理陪我吃饭，中午你避开，说明你不是酒色之徒和低三
下四之人。中午，我让关丽娟陪我出去，我是了解你和公司的情况。关丽娟也不
是能说会道的女孩，她跟我说了，你来公司请回下岗工人和不顾情面辞退专家、
外招人员的事情，还有学校没有兑现承诺，使你陷入困境的事情。清理公司债权
债务，本来是学校照章办事的职责，你仅仅是为了心中有数，迫不得已让财务室
做的，至今没有向学校汇报。说你连法院都不在乎，说你是不做违心事的人。关
丽娟建议我，像执行法官一样，核查你们的往来帐和现金帐。她说我，不会相信，
也不会忍心把账面上那点儿钱拿走的。说你工资，比在原来单位当副总时少拿多
了……」
慕容晓慧话说得很慢，或多或少掺杂了个人情感，一直用眼睛看着周哲，心
情很凝重。她接着说：「女人对女人更了解，故事不是现编的，我相信关丽娟的
话。下午谈话，你开场直来直去又不是直截了当，我觉得，我对你的为人和本色
没有判断失误。我很认真地看了你们公司债权债务明细表和贷款情况说明，除了
复印件就是会计手写的，有学校派来监督的会计的签字，这是责任，也是真实。
逼你，我不忍心，不逼你，我来干什么的。」
慕容晓慧说着，低下了头。看得出来，她是在控制着自己，不想流露出来太
多。周哲很感动，没想到，慕容晓慧这样理解自己、同情自己，除了自己爱人王
心华之外，她是第一个。说：「慕容，谢谢你，让你为难了。我敬你一口酒吧，
我大点儿口，你随意吧。」
周哲这一大口喝了半罐，显然喝得心情难受，男人嘛，就是自尊。
慕容晓慧一口把杯子里的白酒喝光了，自己又把酒杯到满了。说：「周老师，
别把气氛破坏了。」用手指了一下桌上的一道菜，问：「周老师，你知道叫啥名
字吗？」
周哲说：「菜单上写着‘清蒸甲鱼’。」
慕容晓慧说：「那是学名、雅名，我问的是小名、诨名。」
周哲说：「还真不知道。」
慕容晓慧故弄玄虚，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看，这里边都是什么。客人
说，‘这是乌龟王八蛋，吃你个乌龟王八蛋的。’主人说，‘你土了，这不是乌
龟是甲鱼，有一句名言，桂林山水甲天下，甲是什么意思，是最好、第一的意思，
甲鱼就是天下最好、第一的鱼。这不是王八蛋，是鹌鹑蛋，又名蠢蛋，这叫欢迎
蠢蛋。’」慕容晓慧把周哲逗笑了，自己也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开心、畅快。
慕容晓慧说：「你、我不是蠢蛋，咱们就吃陈老板那个乌龟王八蛋。」说着，
动筷翻腾着清蒸甲鱼，给周哲挟了一大块放在餐盘里。
又说：「那些男人，都抢着吃，什么大补小补的。你不动筷，你吃素啊？」
弄得周哲不好意思了。说：「谢谢，我自己来。」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女人讲这种笑话有失自重，我是第一次。我看你只
会讲故事，不会说笑话，气氛太压抑了。你不会认为我轻浮吧？」
周哲说：「怎么能呢，谢谢你的良苦用心。对不起，我不习惯给女同事挟菜，
请自便。我再敬你一口酒，说好都是一小口，女人还是少喝酒为好。」
慕容晓慧端起酒杯，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哲，是渴望，还是渴求，自
己也说不清楚。她说：「敬酒总得有个说法吧？」
周哲说：「为了你的笑话，为了你的用心，可以吧？」
慕容晓慧说：「女人满足于知心，也谢谢你说实话。」
这一次，两个人都喝一小口，很小很小的一口，对视着……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工厂给我基本工资，给我报销差旅费，还款１０%
提成，叫奖金。为了生计，我得想办法要回钱，请你理解。从你们公司出来，我
就下决心，非从陈老板那儿抠回钱不可。陈老板顺利开口，我就知道还有麻烦事。
他提出这条件不是一次了，我知道他的心思。上一次，我找一个人陪我来，硬被
他灌醉了。他是什么人？社会渣滓、流氓，借改革开放机会鸡犬升天。」
周哲说：「我陪你来，我也不是酒仙、酒鬼啊？」
慕容晓慧说：「我敢肯定，只要你来了，往这一坐，他就犯憷。一是他不敢
灌你酒，我有言在先，他敢跟政府官员玩那套驴马烂子酒嗑，不敢跟你整；二是
他的非分之想就蔫退了。」
周哲说：「我没有发现，自己有这个能量和作用。」
慕容晓慧说：「社会上，凶神恶煞的人不可怕，慈眉善目的人不好斗，鬼模
蛤眼的人最愚蠢，你不是这三种人。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感觉、认知，
反正不是猜想。」
周哲说：「如果我不来呢？」
慕容晓慧说：「你不会不来，你一定会来。」
周哲说：「为什么？」
慕容晓慧说：「一是，你不想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吃亏；二是，你有燃眉
之急。你心里清楚，我是为你赴宴斗鸠山的，明天你无法面对我。」
周哲说：「如果我真的不来呢？」
慕容晓慧说：「你这种假设不存在。如果存在，我不会难为你的，我认定这
个社会确实是溃烂了，已经无药可救了。」
周哲说：「慕容，你很聪明，也很自信，判断没有失误。我谢谢你的信任和
同情。」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谢就不用了。人逢知己千杯少，我说，知己相逢无
需酒。咱们吃菜吧，剩下也浪费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
罪。咱们不能犯罪啊。」
周哲说：「对，对。我竟听你说话了，也不好意思自己闷头吃，实际是在犯
罪啊。」
周哲说着，把钻沙桂鱼菜盘转到慕容晓慧的面前，说：「不敬酒了，就敬桂
鱼，愿你桂香有余（鱼）。」
慕容晓慧挟了一块桂鱼放在嘴里，品品味道，说：「谢谢，这桂鱼和鲶鱼、
胖头鱼的味儿就是不一样，周老师，你也尝尝。」说着又把这盘钻沙桂鱼转到周
哲面前。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你说陈老板多坏多蠢？」
周哲说：「怎么了？」
慕容晓慧说：「晚上接我来这儿，知道陪我的朋友改变不了，在车上非要跟
我打赌，存心整事给我难堪，用激将法算计我。周老师，你猜我当时怎么想的？」
周哲说：「我猜不到，我知道狐狸斗不过猎手。」
慕容晓慧说：「我就想，苍天佑我小女子，在劫难逃是命运。你不来，羊入
虎口，自己教训自己。你要来，我让他哑巴吃黄连，回去喝闷酒，或是在家看电
视百爪挠心。周老师，你说这种魔鬼、小人，恨死人了。」
周哲说：「别说你为我解困在先，抛开此事，除非我不知道，否则，我不会
让狼把羊叼走的。」
慕容晓慧听周哲脱口而出的心底话，就像找到保护神和可以依偎的宽厚臂膀
一样的宽慰、兴奋，不过，真情还得压在心底，隐藏着。她说：「周老师，你看
陈老板见到你的那儿个样子，什么没敢问，他送你名片，实际是要你名片，然后
乖乖地走了。自己黄粱美梦没做成，反倒给别人安排了鹊桥相会，这就是你为我
解围。周老师，为你来解围我，谢谢你，这是真心话。我敬你一杯酒，我喝一满
杯白酒，你喝半罐啤酒，庆幸一下，叫作有圆满、有缺憾。」
慕容晓慧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几乎要溢出来了，又给周哲拿过一罐啤酒打开，
说：「剩那点儿不要了，反正你也喝不了多少，喝新开的，这叫辞旧迎新、心
（新）想事成。」
周哲说：「这罐啤酒我一次全喝了，别有圆满、有缺憾的，让你有圆满、无
缺憾。」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我那是酒话，别当真，你喝一半，在我心里就没有
缺憾了。」
这一杯酒喝得很开心。慕容晓慧站起身来，恭敬地冲着周哲先一饮而尽。周
哲也礼貌地站起来，冲着慕容晓慧一次喝光了这罐啤酒，不过，这一次是分三口
喝下的。两个人互相看着空酒杯和空酒罐，互相体会美酒佳肴的回味……
周哲说：「这儿不是三套餐具嘛，如果他不走，我也不知道你们打赌，咱们
说不定一起吃喝的很高兴呢。」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你错了。如果他不跟我打赌，今天晚上这顿饭，会
吃得很融洽。他打赌了，是他用心歹毒。他是明智、知趣的人，不敢坐在这里，
顶多坐一会儿寒暄几句，这瓶五粮液，我们俩喝不到一半他也得走。」
周哲说：「为什么？」
慕容晓慧说：「他心里清楚，为了自尊，我这钱宁可不要了，也会让他在你
面前下不来台！这些老板，人前是人，人后是鬼。」
周哲说：「慕容，我对你得刮目相看。」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怎么看我，是你的事。不过，你不用防着我，我心
里清楚，我顶多是聊斋里的一只好狐狸，你是拿着高科技全自动步枪的猎手。」
直到１０点半了，周哲才把慕容晓慧送回住所。
（十）
第二年的二月末，一天上午，周哲接到慕容晓慧的电话，她说：「她已经跟
厂子领导汇报了通力公司资不抵债、濒临破产的情况，只有点儿积压物品，如果
动手晚了，什么都没了。你用破烂货抵点儿债完事，我不愿意去你那讨债，弄得
你、我两难。我们老板让我和张经理一起过去，周经理，你看行不行？」
周哲说：「可以，你们什么时间过来？」
慕容晓慧说：「明天上午１０点钟到你们公司。」
第二天上午，１０点钟多一点儿，慕容晓慧和张经理来了。
慕容晓慧上身穿一件玫瑰红颜色的羽绒服，下身穿一条深蓝色毛料长裤，一
双黑皮鞋一尘不染，一条乳白色羊绒长围巾随意地披着，端庄、恬静。
张经理是中年女性，穿着很随便，好像从工人中提拔上来的干部，淳朴、憨
实。慕容晓慧向周哲介绍说：「这是我的主管，张经理，受我们老板委托，全权
处理你们公司欠我们厂子债务。」又向张经理介绍说：「这位是通力公司周经理，
教授。」
周哲和张经理寒暄几句后，就进入正题。张经理开门见山地说：「周经理，
你们企业的情况我们领导都知道了，也不为难你了，抵给我们点儿能用或能卖的
东西吧。」
周哲说：「我们这儿，只有过期的高科技产品防腐剂。」
张经理说：「过期防腐剂还能用吗？」
周哲说：「可以用，发现变质的就不能用了。」
张经理说：「货物在哪呢？」周哲说「就在楼下大库房里，我叫人领你们看
看，你们不要，我就给别人。」
周哲叫来李光宗，向张经理介绍说：「这是公司的书记，有什么问题，直接
问他。」
李光宗、张经理和慕容晓慧，到楼下库房看完防腐剂，一会儿就上来了。
张经理说：「周经理，给我们多少？」
周哲说：「结清欠债，那堆防腐剂随便拉走。」
张经理说：「可以，明天上午，我们来拉货。」
周哲说：「光宗，公司和张经理签一个协议，明天你让她们把防腐剂拉走。
一会儿，你陪二位客人吃饭吧。」
张经理说：「我个人有点儿急事要办，下午还得返回去。晓慧留下，你们吃
吧。」说完，急冲冲地走了。
李光宗说：「我岳母让我中午去她家，经理，你没应酬，你陪客人吧。」说
着，也走了。
慕容晓慧说：「我也应该找个理由走了吧，是不是你很为难啊？」
一句话，把周哲将住了。周哲说：「好，慕容，我请你吃饭。」
（十一）
校园餐厅小包间，很简洁，有１０平方米大小，就一张方桌，四把折叠椅，
门口处放一个酒柜，里面的白酒、啤酒都是中低档次的，上面一个茶盘，里边放
着一个暖水瓶和四只玻璃杯子。
周哲说：「慕容，你看行不？不行，咱就换一个地方。」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这是我和你最后的午餐。环境和饭菜不重要，我只
是想和你说会儿话，就这点儿奢望。」
周哲要了一碗炖牛肉西红柿，给慕容晓慧要了一个鱼香肉丝，一个花椒鸡丁，
他知道她喜欢吃这两个菜。两个人喝的是瓶装地产啤酒。
周哲说：「慕容，你怎么想起以物抵债的主意，你是知道那些防腐剂是过期
的、不值钱的。」
慕容晓慧说：「坦白地说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所以，我把跟你见面的理由
和机会毁灭了。」
这话是那么的轻盈，又是如此的凝重。周哲不解地说：「我们公司除了欠钱，
别的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啊？」
慕容晓慧看着周哲，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说：「欠钱，那是公对公
的事情。是我个人的问题，不关你的事儿。」
周哲说：「啊，与我无关就好。你想对我说什么，没有关系，随便说吧。」
慕容晓慧说：「我把你当老师、当大哥可以吗？」
周哲不由自主地看着慕容晓慧，有一种心灵感应，生怕慕容晓慧被伤害或是
出什么事。说：「可以，可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晓慧说：「我就想把我的事情，和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说。我就姐俩，我
姐姐叫慕容知慧，除了我姐姐，我就想跟你说。」
周哲说：「为什么不跟你爱人说呢？」
慕容晓慧说：「离婚３年了，现在，是相识的陌生人。」
周哲真知道应该怎么劝说、怎么安慰，说：「人生苦短，为什么要离婚啊？」
慕容晓慧说：「我现在也弄不明白，我们离婚，究竟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
周哲说：「这说明，你对你爱人还是有感情的。相互包容一点儿、谦让一点
儿，不就没事了嘛。」
慕容晓慧没有激动，十分平静地说：「怎么包容啊，他有情妇，还是公开的。
应了社会上那句话：男人没钱无人爱，男人有钱就变坏。」
周哲一时也想不来恰当的话安慰慕容晓慧，顺嘴就说：「你的自身条件和气
质都挺好的。」
周哲看出，慕容晓慧心情很复杂，也很难受，摊上这样的丈夫，左右为难。
该怎么办好？局外人怎么说啊。
慕容晓慧说：「我前夫大我５岁，是个小老板，事业做得也不小。当初追我，
追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的，弄得我躲没处躲、藏没处藏。他这个人其貌不扬，
胆大敢干，有点儿背景，靠走私发的财，后来就走正道经商。我不喜欢张扬的人，
我喜欢安稳的人。我希望有钱，我把钱不是看得太重。最后我屈服了，恋爱半年
多就结婚了。」
周哲说：「商人稳重在心、张扬在外，只是性格，不是缺点。」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他追我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那些词，竟好听的，
也是我愿意听的，比大作家还会说，他说我是他眼里的西施，天上弯弯的月亮，
地上清澈的溪水。我也就信以为真了。」
周哲说：「请不要介意，你确实很端庄、漂亮。」
慕容晓慧说：「我们同事都说我，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是插在钱眼里。」
周哲说：「你们婚变的起因，是你，还是他？」
慕容晓慧说：「是他呗。他喜欢女人浓妆艳抹，我喜欢轻妆淡抹，他喜欢我
跟客户又唱又跳。我认为，对我不是尊重，对他，是让别人瞧不起。就这样，女
秘书取代了我，后来，发展到另买一处房子同居。我改变不了自己，也改变不了
他，我提出的离婚。持续半年多，分道扬镳了。原来居住的房子归我，孩子归他，
是他唯一的离婚条件，还要把一个小公司给我，我没要。他给了我一些钱，我收
下了。」
周哲说：「你前夫对孩子怎么样？」
慕容晓慧说：「他和女秘书结婚了，对孩子不错，尤其孩子她爸。」
周哲说：「恩恩怨怨过去算了，你应该开始自己的生活。」
慕容晓慧说：「我这年龄，又结过婚，看上我的人不多了。更多的是，我没
有看上人家。我宁愿终生不再嫁，也不找牛粪和钱眼。」
周哲说：「月有圆缺，月亮上都有阴影，人的缺点也在所难免，只要不是致
命硬伤，应该取长补短、相辅相成。」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不只一个人要保养我，还有政府官员，让我哭笑不
得，我不知道，我怎么沦落到这步天地。」
周哲同情慕容晓慧的不幸，不希望她毁坏了自己，他希望她幸福，真心的。
周哲说：「这一步不能走，破坏别人家庭，坑害自己，结局不会好的。」
慕容晓慧说：「周老师，你别介意，我很喜欢你这种人，如果遇到你这种人，
年龄大、没有钱，我也嫁。我知道，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所以，我想出自绝后
路的主意。」
周哲听出慕容晓慧的弦外之音，也有所感觉，但是，没敢往深处再想。说：
「慕容，谢谢你的信任。你会有好的缘份和结局的，否则，老天爷就太残忍了。」
慕容晓慧用纯洁的深情的目光看着周哲，期待着他，对她也能说点儿真心话。
她说：「周老师，我的事情告诉你了，你不想告诉我点儿什么吗？」
周哲说：「慕容，我承认，我对你认象很好，仅此而已。不属于我的，我不
能奢望。那样，自己苦恼、烦心，甚至不能自拔。理性很重要，尤其对于男人。」
慕容晓慧露出微笑，看得出来，是来自心里的，她点点头，说：「我听明白
了，我确实没有看错你。」
周哲说：「我是小县城里长大的孩子，在农村呆了很多年，吃的苦、受的罪，
是至今还没有一本小说和电视剧所描述过的。我不愿意回忆过去，甜蜜的少，痛
楚的多。我上大学时，穿的棉袄，里子都是带补丁的，吃不起好一点儿饭菜。义
务献血后，学校给了一斤白糖，每天可以到食堂特别窗口打上一次好饭菜，心里
就乐坏了。好景不长，只有１０天。我比不了你们大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很土、
很酸。我父亲虽然曾经当过副县长，５９年被打成右派去农场改造，文化革命变
成走资派，被红卫兵批斗、游街。历史的伤痕使我变得谨小慎微。大学，本来是
一块净土，现在垃圾和蛀虫也很多，包括少数处级以上干部和教授。因为我秉直，
仕途之路走得也比较艰辛。大学毕业时，是一个老师帮助我留校的，这个老师，
后来成了我的岳父。我妻子在学校教书，我也向学校领导提出回教研室继续教书，
书记、校长还没有同意。我呀，就这么简单。你不来，我自然见不到你了，不过，
我会记住你的。」
慕容晓慧久久地，久久地看着周哲，说：「周老师，我满足了，也满意了。」
（十二）
周哲和慕容晓慧从校园餐厅出来，周哲沿着校园中央大道一直送她到学校正
门口，看着出出进进的老师、学生，看着一辆又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又开走……
周哲和慕容晓慧没有再见面，只是慕容晓慧给周哲通过三次电话，说她自己
开了一家小公司，有几个员工；一再说，如果周哲愿意去她那儿里，老板就让周
哲当，她什么也不管；她告诉周哲，如果遇不到周哲这样的男人，她宁愿孤独地
死去……
周哲不敢与慕容晓慧联系，他真的怕她一条道走到黑。
（节选自己写的长篇小说《不是故事的故事》，不曾发表。）[/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33
[color=Red]【卡扎菲之死】[/color]
[color=Blue]沙漠之子卡扎菲，
顷刻呜呼命可悲。
自恃枭雄未示弱，
难拒列强逞军威。
何故激起众人怒，
专制贫富积怨堆。
史训还需他人记，
谁失民心天灭谁。
（打油诗）
注释：卡扎菲之所以众叛亲离、死于非命，主要原因是：一是独裁专制统治四十余载，二是国内贫富悬殊累积起来的民怨。[/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34
[color=Red]【南歌子•对弈】[/color]
[color=Blue]远眺云山绕，
青藤脚下生。
觅得一处静幽坪，
憨态三翁对弈乐其中。
世事如博弈，
三思而后行。
举棋未落智藏胸，
掷地无声静谧定输赢。
（新韵）
南歌子格律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韵）。
中平中仄仄平平（韵），
中仄中平中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韵）。
中平中仄仄平平（韵），
中仄中平中仄仄平平（韵）。
简译
远远望去，白云围绕群山，藤蔓在脚下蜿蜒攀行。
寻觅到一块儿幽静的青石坪，有三位憨态可掬的老者正在下棋，其乐无穷。
其实，社会交往、人情世故以及时局应对等都像下棋的道理一样，认真思考、仔细琢磨之后，才能够做出决定。
棋子高高举起，还没有放下的时候，深谋远虑已经隐藏在心里；当轻轻的落下棋子，很平静、很淡定地就决胜了棋局的输赢。 [/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07:35
[color=Red]牛肉汤的感慨[/color]
[color=Blue]凌晨读启今兄弟《香浓牛肉汤》，很有感慨。于是，写下七言随笔。
清晨微雨瑟瑟凉，
饥肠辘辘步匆忙。
忽闻浓香天际落，
谁家巧妇煮高汤。
随风顺势奔市集，
来往过客人迹稀。
莫非又是年检日，
折腾鸡犬不宁息。
远见一处炉火红，
烹煮牛肉热气腾。
为何今日无客至，
原是星光闪泪莹。
老翁加薪助火焰，
婆婆锅里频尝鲜。
耳畔响起《春天里》，
老无所依在眼前。
挪步近前喝碗汤，
浓香难掩我心伤。
富豪花天又酒地，
穷户唯有日夜忙。
注释：
1.年检日，指每年全国大城市卫生巡回检查评比期间，很多店家为了迎接“国检”而关门闭户。
2.星光闪泪莹，指天还没大亮，还看得见星光。星光闪泪莹，又指天上的星星看见早早起来辛苦忙碌做小本生意的老人，心情也不好受。[/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11:55
[color=Red]【父 亲】[/color]
[color=Blue]读启今兄弟《想和父亲谈心》，感慨万千。于是，随意写出如下的话。
一个在工地干活的父亲，
一个辛勤劳作的父亲，
一个踌躇满志却沦为苦力的父亲，
一个柔肠似水却变得沉默寡言的父亲。
他
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有很多话要和我说。
他
又不想说，
又不知道如何的说。
父亲，
你不用说，
儿子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
看见父亲消瘦的背影，
听见父亲沉痛的干咳，
无语，
却似重锤敲打着心窝。
我，
明白了昨天、今天和明天，
我
知道了命运、挣扎与生活
……[/color]
没有明天 2012-7-8 11:56
[color=Red]【春回家乡】[/color]
[color=Blue]
我的家乡，是大兴安岭偏僻的山村，大山和茂密的森林把我的家围的严严实
实。
我家门前有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溪，清澈的溪水从好远好远的大山里流过来，
又源源不断的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家的山前山后到处是烂漫的山花，虽不雍容华贵，也不婀娜多姿，却是那
样的纯情与坚毅，因为它们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时不时的就经历风风雨雨的洗礼。
从读大学开始，我离开了家乡，走进高楼林立的省城。毕业后，又留在了高
楼深院里。
多少年了，我没有再回家乡，因为父母已经被我接进了城里。
我的妻子，是我导师的唯一女儿，从小就生长、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她游览
过许多的名山大川，参观过许多的名胜古迹，还去过宝岛台湾和澳洲。可是，她
最大的愿望还是想亲眼看一看我的家乡。她说：“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大山里会
生出你这样一个儿子。”
我的儿子，从小就爱听爷爷奶奶讲大山里的故事。他有一个多年的愿望：想
看一看幽深的原始森林里树的样子，想闻一闻野山花的清幽芳香，想夜深人静的
时候听一听深山里传出的虎啸狼嚎。儿子说：“我也是大山的后代，却还不知道
那座大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我何尝不想再回家乡走一走、瞧一瞧，看看家乡改革开放后的变化。
看一看走出大山的路是不是还那样的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看一看山是不是还那
样的绿、水是不是还那样的清，看一看就读的小学校教室里是不是还透着风、还
漏着雨，看一看儿时玩耍的光腚娃娃是不是都脱贫了、致富了……
家乡的大山啊，我没有忘记你。家乡的父老乡亲啊，我时时想念着你。只是
我的职业，我的事业，把我牢牢地捆绑在高楼深院里。
这几年，有不少的家乡孩子来省城打工，也有考上大学来省城读书的，他们
听说省城里还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我——大山的儿子，经常会到学院里看我。其实
呀，主要是想看看我这棵深山里的树苗苗怎样在城里长成了大树。每当接待一次
家乡来的客人，就加重了一次思念家乡的心情。
今年的十月份，家乡的镇长等人来省城参加农博会，还特意来学院看我。他
们说：“你家村子的小学校翻盖了，镇子里的中学也盖起了二层楼房，还是初中，
还没有高中。咱那山里的孩子都知道省城大学里的你。”他们再三邀请我方便的
时候回家乡、回母校看看。
就这样，妻子、儿子和我，２０１２年安排了一个行程计划，准备“五一”
长假期间，全家人回老家一趟。儿子说，他还要带上女朋友婉君。
几十年过去了，我当初进城读书的时候也就像现在儿子这么大。一晃儿啊，
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明明知道，离明年春暖花开的时节还远着呢，却时不时的在梦里回到了家
乡。
家乡的大山，家乡的母校，明年春归时节，我一定回去，不会再食言，因为
妻子、儿子，还有未来的儿媳妇，都在期待着、谋划着……
[/color]
在线客服(1)